夜深如墨,風力發電機發出單調的嗚咽,仿佛是戈壁灘無儘的歎息。
張小霞緊貼著冰冷的收音機,耳機裡電流的嘶嘶聲令人煩躁。
那種感覺,就像是無儘的沙漠風暴,在耳邊咆哮,讓人幾乎要失去理智。
突然,一段細若遊絲的信號闖入,並非嘈雜的廣播,而是一串有規律的“嘀嗒”聲,那是古老的摩斯密碼。
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盞微弱燈火,指引著迷途的旅人。
張小霞屏住呼吸,迅速記錄,憑借驚人的記憶力,她辨認出那段旋律——竟是修複版《海之眠》的節奏節拍!
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湧上心頭,像是久旱逢甘霖,又像是絕望中的希望。
她一把扯下耳機,眼底閃過一道銳光:“程雪,追蹤信號源!”
幾分鐘後,程雪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傳來:“霞姐,信號源……來自‘夜鶯站’內部監控室!不是囚禁區!”更令人震驚的消息接踵而至,“發送者使用的認證代號是……y09,備注身份:運維心理師!”
監視屏幕上,一個身影映入眼簾:那人戴著厚厚的口罩,看不清麵容,隻能看到他正將耳機緊貼著喇叭,指尖在鍵盤上飛速敲擊,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他的一隻手捂著臉,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壓抑著某種強烈的情緒。
突然,他猛地抬起頭,露出通紅的雙眼,一行淚水無聲滑落,滴在滿是灰塵的鍵盤上。
他用嘶啞的聲音喃喃自語:“我聽了二十年命令……這次,我想聽首歌。”他再次敲擊鍵盤,發送了一段簡短的文字。
程雪看到那段文字,倒吸一口涼氣,脫口而出:“不好,他要……他要自毀防火牆,模擬登錄!”
程雪雙手如飛,十指在鍵盤上跳躍,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她必須趕在y09之前,搶占“夜鶯站”的控製權。
“霞姐,給我最高權限!”程雪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我需要繞過三層驗證,時間不多了!”
張小霞毫不猶豫:“吉米,把所有能源都調給程雪!不惜一切代價,確保她能登錄!”
吉米立刻行動
程雪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專注。
她仿佛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下屏幕上飛速滾動的代碼。
y09的認證信息如同鑰匙般插入,程雪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如同病毒般侵入“夜鶯站”的內網。
屏幕上,無數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程雪的眼睛緊緊盯著屏幕,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她發現,y09的工作日誌長達十八年,每日記錄都是千篇一律的“x區域無異常”。
這十八年,他就像一台機器,日複一日地重複著相同的工作。
但當程雪打開y09的私密文件夾時,她震驚了。
裡麵竟然藏有數百段錄音——全是《海之眠》的不同版本。
有些是y09自己哼唱的,有些是鋼琴改編的,還有些是其他樂器的演奏版本。
最新一條錄音標注著:“今天,我放給她聽了。她哭了,但我沒關掉。”
程雪的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這個男人,他明明身處黑暗之中,卻依然保留著一絲人性,一絲對美好事物的向往。
張小霞走到程雪身邊,看著屏幕上的那些錄音文件,她沉默了片刻,說道:“程雪,不要強攻,我們回應他。”
“回應?”程雪有些疑惑,“怎麼回應?”
張小霞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瑪雅不是在華沙嗎?讓她錄製一段節奏敲擊,內容就用那首童謠的副歌,通過托馬斯的氣象站轉發至蒙古頻段。”
“可是……”
“沒有可是,”張小霞打斷了程雪的話,“告訴那位聽歌的人,我們不是來報仇的,是來接人回家的。”
程雪點點頭,立刻開始行動。
她將張小霞的語音轉為低頻信號,嵌入數據流,偽裝成例行維護包發送。
第二天,y09在例行檢查中,故意延長了對x5、x6的音頻播放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