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倦用袖子擦了把臉,這一擦更臟了,她渾然不覺,簡略解釋剛剛發生的事:
“她大概是中了什麼迷香之類的東西,現在那些士兵到處都在找她,我們必須得先走一步,要不然的話恐怕要被當成賊人抓起來。”
白恕看看四周:“可,出了這事兒,一定會全城戒嚴搜索刺客,我們本身就是戴罪之身,能去哪兒呢?”
林山倦更是人生地不熟,匆忙之中隻能想起一個主意就抓住:“往京都方向去,幸好寺廟裡沒人看見咱倆的長相,快走吧,先彆說這個了,離開寺廟再說!”
白恕猛點頭,當即站起身,氣沉丹田大喝一聲:“抓刺客!刺客在這兒!”
兩人喊完就跑,果然,幾秒就有一大隊士兵趕來,連帶著小丫鬟,發現是公主在這兒,趕忙將公主帶回馬車中暫且安置。
林山倦和白恕兩人則放心離開,騎上馬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一夜喧鬨,天明時火勢總算撲滅,士兵們一個個臉上都撲滿了灰,齊整整跪在馬車前請罪。
熹和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已經蘇醒,迷香的效用仍在,她揉著額頭,望著自己醒來就迅速抄錄在紙上的幾個關鍵詞,細細思索,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林山倦。
這名字從未聽過,聽語氣也不像是京城人,她出現的時機如此巧妙,難不成是太師紀士寒的第二步棋?
此次出京祈福,她一開始就預料到凶多吉少,因此特意將內閣近衛統領月留帶在身邊,為的就是防止紀士寒中途設下陷阱暗殺。
昨夜不過是讓她去架梁城先行探聽消息,自己就險些喪命,若不是那兩個來路不明的人出手相救,此刻想必自己已經是一具焦炭了。
桃花眼中現出殺意,馬車外,月留風塵仆仆趕回,正侯在身邊等待吩咐。
“月留。”冰冷的女音響起,月留翻身上車:“屬下在。”
“把探子解決掉,然後叫徐將軍過來。”
月留心知她口中的探子是誰。從出發到現在,隻有貼身侍女畫兒曾借著打濕手帕的由子離隊,傳信的人也必定是她。
月留領命起身,忽然瞥見熹和被扯爛的外衫,心中一驚!
“殿下可受了傷?需不需要叫郎中來看?”
熹和低頭看看衣服,冷笑一聲搖搖頭:“隻是丟了錢袋,想必是被昨夜的賊人拿去了,不妨事。”
月留聞言這才放心離開,不一會兒徐將軍的粗獷嗓音就在馬車側壁響起:“殿下有何吩咐。”
熹和看著紙頁上的字,昨晚被背出來的時候她的意識是清晰的,隻不過因為迷香的效用無法掌控身體行動罷了,所以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把昨晚聽到的對話寫下來。
一個時辰,她早已想到了能找到這兩個人的線索和方式。
“派人沿周邊城鎮搜索一男一女的戴罪之人,隻要近期出逃的,年紀約在二十上下,查明所有符合條件的人物信息,再來報與本宮。”
徐震平記下關鍵,轉身便分派二十人,兩人一組各自向四周搜索。
熹和揉著眉心,在仍有些昏沉的思緒中繼續抽絲剝繭。
紀士寒心機深沉,既然設伏,就不會僅僅隻出手一次。這次失手,必然還有後招,原本的回京路線不能再走了!
短短幾個呼吸她便想到此處,繼續吩咐:“此外,改道沿車河回京,快馬加鞭,務必半月之內抵京。”
徐震平向來對她的命令言聽計從,應了一聲下去不提。
月留已經處理過畫兒,冷著臉正往回走,住持攔住她的去路。
“月閣領,寺中……寺中無端失竊僧衣六件,此事不知同昨晚的事有無關聯,老衲也是才知曉,特意來告知。”
月留微微頷首,轉而將這件事報給熹和。
熹和聞言靈光一現,她隱約想起自己昨夜在爆炸之前曾瞥見那個人的一點輪廓,雖然那麵容不清楚,但深藍色的僧衣卻十分清晰。
她拿了自己的錢袋,又穿著僧衣,想必囊中羞澀,必然跑不太遠,現在恐怕還穿著僧衣,最是顯眼好找!
“月留,沿最近的進京路線一路追查,務必要找到兩個穿著僧衣的人,一男一女,找到後密切監視,隨時傳信。”
月留領命,拽上馬疾馳而去。
因為改道車河,這一路再沒發生任何意外,曉行夜宿之下,半個月內總算安全抵達京城。
熹和的果斷決策叫蹲守在官道周圍的殺手等了個空,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又要等到一年之後,無奈隻得悻悻而歸。
先帝曾為一家人在遠山寺祈了福,在世時每年都要一家四口前去祈福。
如今父皇去世,遠山寺也成了熹和唯一一個能寄托精神歸宿的地方,因此儘管知道每年的祈福必是險象環生,卻也不得不去。
如此風雨無阻已經過了四年,她也算命大,在手下人的保護之下躲過數次暗殺,今年也算有驚無險。
隻不過每一年這個時候都有亂臣賊子蠢蠢欲動,長此以往,常在河邊走難保不濕鞋,看來明年還是要想個法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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