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簡上的字像蟲子似的爬:
“陳留百姓圍衙索券”
“潁川士族私議新政”
“陳縣農夫掘出漢界碑”
……
他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忽聽窗外寒鴉亂叫,驚得筆杆“啪”地斷成兩截。
“先生可是又為南邊的事煩憂?”書童捧著熱粥進來,“袁將軍說了,那些刁民鬨不出……”
“退下。”李孚打斷他,望著案頭那卷被血浸透的戰報——襄邑急報說宣法隊遭圍剿,可後麵的字跡被墨漬糊了,隻餘“醒心引”“夢囈”幾個字。
他突然想起前日在軍市聽到的傳言:“昭雪司的女官會使仙術,喝了井水的兵丁夜裡直喊‘我偷了王二的地’……”
他攥著竹簡起身,月光透過窗紙照在臉上,映出眼底的灼光。
沮授的草堂飄著艾草香。
李孚掀簾而入時,老謀士正對著星圖歎氣:“公義深夜來訪,可是為南邊的‘民心火’?”
“劉甸不出一兵,卻教我軍的城成了空殼。”李孚握緊腰間玉佩,“百姓拆的不是牆,是我軍的根基。”
沮授撫著長須搖頭:“當年高祖約法三章,光武以柔治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此理千年未變。袁將軍重武輕文,早失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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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孚轉身要走,又被沮授叫住:“公義若有話要傳,不妨……”他指了指案頭的鹽商名錄。
李孚回到宅第時,更鼓已敲過四下。
他翻出妻子陪嫁的螺子黛,在素箋上寫了兩行小字,折成細條塞進銅駝鈴的夾層。
駝鈴晃了晃,發出細碎的響,像極了商隊過城門時的聲音。
襄邑的晨霧裡飄著甜腥氣。
楊再興望著被村民捆成粽子的豪強張碩,槍尖挑起一疊染血的地契:“這是光和五年你強占李老頭三十畝田的憑證,可對?”
張碩的嘴被破布堵著,眼睛瞪得像銅鈴。
他身後的袁軍兵卒東倒西歪,有的喊“我埋了陳三的狀紙”,有的哭“我多收了五鬥租”——秦溪提前在井裡投的“醒心引”,讓他們把藏了十年的惡事全吐了出來。
“燒!”楊再興喝令。
火盆裡騰起橘紅的焰,地契上的墨跡蜷成黑蝶。
圍觀的百姓突然爆發出歡呼,有白發老婦跪在地上叩首:“鴻帝聖明!”更有青年農夫扯下袁軍旗幟,用刀在牆上刻:“歸元田,自己種。”
南疆觀雲台上,劉甸捏著李孚的密信輕笑。
信上隻有八個字:“牆基已鬆,速備梁木。”他轉頭對童飛道:“袁本初的城,要塌了。”
童飛望著他眼裡的光,忽然指著窗外:“陛下看!”
北方的天空劃過一道赤芒,比前日更亮,墜在河內郡方向。
夜鴉驚起,撲棱棱掠過許都城頭,叫聲裡裹著幾分腥氣。
劉甸摸出案頭的《天下冤籍圖》,新標的紅點在豫州十八縣連成一片。
他將圖卷進玉管,對暗衛道:“傳戴宗,三日後到驛站取東西。”
暗衛領命退下時,窗外的夜鴉還在叫。
李孚的密信此刻正躺在鹽商的駝鈴裡,隨著商隊向南而行,每過一個關卡,就有雙無形的手將它往鴻王府的方向推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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