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娃子，你的意思是？”周紅珍聲音都有些發顫。
“不錯，馮敏做了供銷社主任，售貨員一職便空了出來，上麵，把這一個名額給了小敏，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小敏安排個自己，方便以後的工作開展。”
秦立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這時，整個房間，都是粗重的呼吸聲，當然這些粗重的呼吸聲，並不包括秦立和秦珊珊。
“立娃子，你的意思是將名額讓給衛煥？”周紅珍雖然心裡已經確定了，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了下。
秦立點了點頭：“不錯，衛煥識字，也能寫寫畫畫，又是女孩子，所以，自然是最好的人選了。當初他們幾個幫我收拾院子的時候，我就說過，如果有機會，我們將他們都帶出秦王莊村。”
“可惜的是，前幾次，都是適合男孩子做的工作，衛煥妹妹便耽擱了下來，這次剛剛好。所以，我和小敏商議了一下，這個名額就給衛煥妹妹了。”秦立說著，從口袋裡麵拿出報登記表，遞給周紅珍。
“不行，不行，立娃子，嬸子謝謝你有這個心思，但是，這太貴重了，嬸子不能要。再說，娟子也還沒工作呢？娟子文化比衛煥更高，想來，以後比衛煥會有更好的發展，這個名額，你還是給娟子吧。”
周紅珍咬了咬牙，狠心拒絕了秦立的好意。
雖然她知道，這樣做，會對不起自己的女兒，但是，秦立如此幫助他們家，他還想著吸秦立的血，占秦立的便宜，那她也太不是人了。
“嬸子，娟子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現在在機械廠，做采購科科長，和生產車間主任，太忙了，所以，便讓娟子跟我去了機械廠，做我的助理，是辦事員，而且，娟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回學校了，娟子還是想去上學的，售貨員給了娟子就浪費了。”
“立娃子，你沒有騙嬸子吧？”周紅珍緊緊盯著秦立的眼睛，想從中看出些什麼？
“嬸子這話說的，我騙你乾嗎？明天，我就要帶他們入職了，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嗎？”秦立笑著說道。
周紅珍看秦立的樣子，不像是寬慰她，她也就放心了。
隻是，這次，欠秦立的人情可欠大發了。
售貨員啊，八大員之一，正式工人，城市戶口，吃商品糧的。其他人，求爺爺告奶奶，花錢找關係，都不一定能拿到的名額，秦立就這樣給了自家女兒。這可不單單是給女兒一份工作，這是給女兒一條跳出農門的路啊。從這以後，女兒的命運軌跡就變了。
這恩情，兩輩子都還不清。
“立娃子，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嬸家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真的拿不出什麼，你叔活動不便，嬸和衛煥，愛軍我們娘兒仨給欠跪下了。”周紅珍嚎啕大哭起來。
在黑暗中走的久了，再次看見曙光時，滿腹的委屈，終於可以毫無忌憚的渲泄出來了。
“嬸嬸，您怎麼又來，您這可不是謝我，您這是害我啊，您要是給我跪了，這不是折我壽嗎？”秦立趕忙上前扶住周紅珍。
周紅珍本來執意要跪的，但是，聽了秦立如此說法，覺得，再跪下去，就不合適了，於是便沒再堅持。
“立娃子，嬸不跪可以，但是，衛煥和愛軍必須要跪。”周紅珍語氣堅定地說道。
秦立也很無奈，隻能按照周紅珍說的辦，老老實實地接受了秦衛煥和秦愛軍的跪謝。
“衛煥，愛軍，我告訴你們，你們兩個以後，無論什麼時候，都必須記得你立哥的恩情，聽立哥的話，儘心儘力幫立哥，如果哪天，你們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話，你立哥不說什麼，娘我就吊死在你們家。你們記住了嗎？”
周紅珍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厲聲說道。
“嬸子，言重了，言重了，不至於。”秦立連忙說道。
“娘，我知道，以後立哥有事，我就是賠上這條命，也幫。”秦衛煥斬釘截鐵地說道。
“娘，您放心，立哥對我們的好，我們都記在心裡的，我們一定會聽立哥的話，立哥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立哥讓我們攆狗，我們絕對不會打雞。”秦愛軍大聲保證道。
周紅珍“噗哧”一聲，被秦愛軍逗笑了：“臭小子，就知道嘴貧，沒個正形。”
這時候，秦立連忙將秦衛煥和秦愛軍兩人拉了起來：“等下，衛煥把表格填了。現在天晚了，明天一早，讓嬸子帶你去把村裡的戶口轉移手續辦一下，明天就去報到。”
“好的，謝謝立哥，立哥最好了。”秦衛煥小心翼翼地從秦立手中將登記表接過來，像是捧著稀世珍品一般，生怕一不小心，把它給弄破了。
秦家軍則是一臉羨慕地看著秦衛煥，生活就是這般充滿了戲劇性，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姐姐，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跳過了龍門，成了人人羨慕的公家人。
“好了，彆羨慕了，明天開春，國強叔的腰應該就好的差不多了，重活可能還不能做，輕來輕去沒有任何問題。你也可以幫些忙，但是，我建議你還是多花些時間在學習上。多學點東西總歸是好的。等你想工作了，就去找我。我幫你安排。”
秦立看著秦愛軍羨慕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真的嗎，立哥？”秦愛軍驚喜地看向秦立。有秦立這句話，至少他以後的路上了個保險。
“立哥還至於騙你嗎？不過，你可要考慮精楚。以後，有文化和沒文化，所選擇的工作是不一樣的。這樣說吧，如果你沒有文化，那麼，隻能是工作選擇你，而且，還往往會乾最苦最累的話，拿著最低的工資。而如果有文化，你就有了選擇工作的機會，可以做體麵而又輕鬆的工作，拿著不菲的工資。”
“等國強叔好了，你們家裡麵就三口人賺錢，你完全可以先把學業搞起來。還有衛煥，你也完全可以把書本拾起來，以後，能用得上。”
秦立鄭重告誡道。
周紅珍聽了秦立的話，也麵色一正，對一雙兒女說道：“你們立哥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這也是你立哥拿你們當親姐弟，這會與你們說這些話。你們可不能當耳旁風，都記在心裡。”
“知道了娘。”秦衛煥和秦愛軍齊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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