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城,聚千坊後院。
屋內的光線略顯昏暗,僅從那扇半掩著的雕花窗戶外透進幾縷微弱的光線,塵埃在其間飛舞,仿佛也被這壓抑的氣氛所籠罩。
一名黑衣手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開口彙報:“大人,鬼煞教的副教主幽骨敗了,已經逃遁回鬼煞教老巢。”
說罷,頭埋得更低了,大氣都不敢出,隻敢用餘光偷偷瞥向那坐在主位上的黑袍神秘人。
黑袍神秘人聽聞此言,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緊緊皺起,眉心處擠出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眼中滿是惱怒之色:“哼,鬼煞教這幫廢物,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黑袍神秘人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句話,臉上滿是不屑與憤恨交織的神情。
腮幫子都氣得微微鼓起,“本想著借他們之手,先去探探那顧莊主的虛實,順便攪亂這雲瀾城的局勢,好讓咱們坐收漁利。
結果倒好,連個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簡直就是一幫酒囊飯袋!”
那手下聽著大人的嗬斥,身子微微顫抖著,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試探著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大人?”
黑袍神秘人緩緩起身,黑色的長袍隨著他的動作如墨般飄動。
他雙手背在身後,邁著沉穩卻又透著幾分陰沉的步伐,在屋內來回踱步,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帶著千鈞重負,讓人感覺壓抑不已。
“這姓顧的年輕人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黑袍神秘人一邊踱步,一邊微微眯起雙眼,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有驚訝,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他喃喃自語道:“原以為不過是個略有幾分機緣的愣頭青,如今看來,倒是小瞧他了。
鬼煞教那些個手段,雖說算不上頂尖,但也足夠棘手,他竟能力克難關,還反過來讓鬼煞教吃了癟,這背後怕是有著不為人知的依仗啊。”
他停下腳步,走到窗前,雙手抱胸,目光透過那扇窗戶投向遠方,眼神仿佛要穿透那重重建築,直直地看向顧家莊的所在,臉上的神情越發凝重起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不過,他越是表現不凡,就越不能留。他這一路追查鬼煞教,想必已經掌握了不少秘密,
若任由他繼續下去,說不定哪天就會壞了我們的大計。”
手下聽聞,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身子湊上前,臉上滿是諂媚的神情,急切地說道:“大人英明啊!那咱們要不要,直接將那顧家莊片瓦不存……”
說著,右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辣勁兒。
黑袍神秘人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微微搖了搖頭,嗬斥道:“不可莽撞,如今那顧城身邊聚集了不少幫手,且各個都有些能耐,
鬼煞教貿然出手都落得如此下場,咱們要是輕舉妄動,暴露了行蹤不說,還可能折損不少人手,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做事動動腦子!”
手下被這一頓嗬斥,嚇得臉色煞白,趕忙低下頭,靜靜等候吩咐。
黑袍神秘人沉思片刻後,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去,派人盯著顧家莊,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摸清楚。另外,查查那顧城最近新結識的幾個人,看看她們是什麼來曆和背景。”
手下麵露疑惑,又不敢多問,隻能微微點頭,唯唯諾諾地應道:“是,是,大人教訓的是,小的這就去辦。”
黑袍神秘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那手下如蒙大赦,連忙轉身,腳步匆匆地退下。
生怕再多待一秒就會觸怒了大人,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後院之中。
黑袍神秘人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緩緩坐下的過程中,輕輕整理了一下長袍的衣角,動作優雅卻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再次靠向椅背,手指繼續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笑容卻讓人感覺如墜冰窖,仿佛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正盯著自己的獵物,隻等合適的時機便會發動致命一擊。
黑袍神秘人自言自語道:“顧家莊啊顧家莊,我倒要看看,這座莊院到底能在這大廈將傾的天玄王朝,撐到幾時……”
說罷,他緩緩抬手,將那頂遮擋麵容許久的黑袍帽兜輕輕摘下,露出一張略顯滄桑卻不失威嚴的臉,此人竟是雲瀾城的一地郡守——公羊文舉。
隻見他劍眉入鬢,眼眸深邃如海,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親和笑意的嘴角此刻微微下撇,冷峻之氣儘顯。
他身為一郡之首,平日裡在百姓麵前總是一副公正廉明、體恤民情的清官模樣,此刻卸下偽裝,那周身散發的陰冷氣場,與往昔判若兩人。
不愧老謀深算之輩,其所作所為,連自己的兒子和家人都不知曉,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誰能料到,這雲瀾城波譎雲詭的江湖亂象背後,竟有郡守在暗中攪弄風雲,這往後的局勢,怕是愈發撲朔迷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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