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能穩住這一塊市場,龍騰還是有希望賺錢的,至少在打價格戰之前還能維持收支平衡。”
說這些話時,於驚鴻其實心裡有點沒底。
所謂平衡也隻是一個假象,前提是不再購買任何新設備的情況下才成立。
每回引進新設備,虧損都非常嚴重。
那五百億的銀行貸款,就是這樣一點點滾出來的。
而自從行業卷入價格戰之後,連這點虛假的收支穩定都不存在了。
即使什麼都不改,不投入新項目,龍騰現在每年也要虧損幾十億。
看著他們幾個臉上都帶著焦慮,湯城笑著揮了揮手。
“彆緊張,在收購興華電子之前,我就已經把這些情況調查了個差不多。你覺得我們董事會是擺設?”
聽他這麼說,三人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些。
如果他早就知道公司的問題還決定收購,說明早就做好打算了,應該不至於砍掉研發部。
“外界對這次收購的評價不高,很多人講得也在理。就單從矽基芯片相關的光刻技術來看,我們都難以追趕,更彆提超越彆人了。”
湯城臉上掛著笑說完這句話,看起來壓根不像是受到打擊的樣子。
“湯董,我們也不想認輸,但這確實是事實,西方國家已經在矽基這條路上走得極遠了,留給我們的隻能是一點殘渣。”
“可我們龍騰也並不是一無是處。比方說,在我們自己造不出28納米光刻機時,進口設備一台要花1.2億美元。後來我們掌握了製造工藝後,價格降到4000萬美元,現在已經壓縮到了隻有區區1000萬美元。”
“從這方麵講,我們的存在迫使國外廠商不敢隨便亂抬價,否則國內企業就得被迫承擔高出好幾倍的成本代價。”
於驚鴻急忙說出這番話,希望在湯城心中留個有價值的印象。
“不用多說了,這些我都明白,先讓我接著說完。”湯城輕輕抬手打斷了他的發言。
“現在的局勢很清楚,矽基芯片已經快到極限了,相關技術的發展也臨近天花板。在這方麵,我們要趕上人家幾乎沒有可能。”
此處注意)聽到“矽基”兩個字的時候,於驚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點異樣。
董事長反複強調的是“矽基”,不是單純地泛指“芯片”。
這其中……難道還有彆的意思?
“所以我在想,在這一塊繼續投入資金顯然是不太值得的,風險太大,回報率太低,既沒有現實的盈利希望,也沒辦法看到想象中的未來空間。”
“既然路走到這兒行不通,我們就得轉換思路——既然矽基難做下去,為什麼不能轉去做炭基芯片呢?畢竟一開始的時候,也不是非得用矽不可。”
直到此刻,湯城才正式提出這次會議的重點目標:龍騰電子要進行一次重大轉型,放棄矽基光刻機主攻炭基光刻方向。
方向的大轉變,其實就跟賭博差不多。
成功就是換賽道實現反超;失敗就是時間與金錢雙輸。
“可問題是,眼下主流市場依舊是圍繞矽基芯片展開,即使我們可以造炭基光刻設備,沒客戶使用,一樣打不開局麵。”高彥慶低聲提醒了一句。
做產品研發必須考慮銷售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