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這件事他處理得很好。事後隻要他多抽寫些時間安慰他,弟弟難過一陣子後就會很快忘掉那個女人。他們的感情又會恢複如初。
但,那天晚上,刑肖沒有回家,手機也關機,聯係不上。他問遍了他所有的朋友,沒有人清楚他去了哪裡。他想出門去找他,卻遭到了父母的強烈阻止。
“有什麼好找的。那孩子就是貪玩,玩夠了自己就回來的。你快去練琴吧,”母親說。
“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練琴!下個星期的那場演奏會對你來說很重要。你要抓緊時間多加練習,彆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浪費時間。”父親說,
父母的態度很強硬。見他不聽勸阻,父親直接用蠻力扯著他往琴房裡拖。直到他大喊著:“你們不讓我找弟弟,我就毀了我的手!”父親才鬆了手。
最後,他頂著被父親扇過耳光的火辣辣的臉,跑出去了家門。然而,他沒有找到弟弟。自己卻進了醫院。
原因是,他急著找刑肖,沒發現身體的不適。經過一條馬路時,突然倒在了路上。
他被查出了漸凍症。這樣的結果讓對他的父母倍受打擊。當然,他們受打擊的原因是多年傾儘心力的培養成了炮影,而不是自己的兒子得了絕症,將要痛苦地死去。
不是他妄自菲薄,這樣的結論是出自於,他們連著幾天帶他多方問診,又谘詢了多位專家之後,就把他回了老家的房子住下,然後留下一個護工,以及一句:“你在這裡好好修養。”便雙雙離開了。
得知自己得了絕症,又迅速被父母拋棄。本來應該會覺得痛不欲生吧。但經曆過最初的痛苦之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自由了。他再也不用練琴了!再也不會有各種層出不窮的比賽和演出等待著他排練了;什麼音樂就是你存在的意義,什麼要時刻注意儀態,保持親切的微笑;都是狗屁!
他馬上找了一個美術老師,一對一教他畫畫。他可以一整天無所事事地在村子的後山上遊蕩,或者好幾天大門不出,呆在他自己布置的畫室裡畫畫。沒有人會來管束他,指責他。簡直就是他曾經最夢寐以求的生活!如果這樣的生活可以擁有更長的時效的話……
那一天,他再次病發了。然後他聽到了那個聲音……
隻要用言語誘導他人說出名字和出生年月日就能不再發病,延長壽命。這是多麼有誘惑力的選擇,特彆是在剛體驗完一波病發的恐懼之後。
他答應了。當他回過神來,一個陌生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麵前。
“那來吧,我們來進行交易的最後一步。”他的手中突然憑空多出了一隻水粉畫筆。他手指一翻,畫筆的筆杆猛得插入了刑銘的手背。痛呼聲中,鮮紅的血噴濺而出,還有零星的濺在了他的臉上。他抬起來頭,對上了那人濃黑到深不見底的雙眼。
然後,他成了彆人口中的“地獄看門人”。
那些受他誘惑被帶入畫中的人去了哪裡?境遇如何?他並不清楚,也從不過問。因為,他隻想活下去,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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