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言行方式截然不同。
一個是宛如草原上粗獷直率的風,肆意坦誠地直麵而來,自帶著生來放蕩不羈的野性,強勢而具有侵略性。
一個似清澈透明、潺潺動聽的流水,順節禮之道而緩緩輕流,自始至終顧全大局,無形間潤物細無聲,婉轉又含蓄。
今時平靜的水麵,因風而掀起了層層漣漪,甚至是浪花。
尉遲晏在她的躲閃間看明白,又好像依舊猜不準,警惕問:"什麼意思?"
楚嫆覺著自己被下蠱了一樣,居然會說那樣的話,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忙不迭岔開話題,"為何要殺蕭玧?蕭家與異族人到底做了哪些勾搭?還有呼爾穆逃到中原之事,你究竟是胡謅,還是確有其事?"
一口氣不間斷地三連問,是要回歸正題,更是在掩飾內心的慌張。
尉遲晏重新拿棋,風輕雲淡一一回應:
"殺蕭玧本在計劃之內,當時是氣性上頭失手了。"
"蕭家與呼爾氏有所結交,我也隻知一星半點。"
"彼時亂戰死傷無數,呼爾穆太過狡猾,棄車保帥選擇逃亡,沿著一路追擊,發現他最終來到了雲國,很大可能是來找蕭家幫忙。"
她聽完沉默了,持黑棋開始進行圍剿。
尉遲晏見招拆招,奈何對方這三年來棋藝精進了許多,漸漸的處於下風。
楚嫆一舉又吃掉他的一枚白棋,突然開口說著:
"這次,由本宮主導。"
"你抓呼爾穆,我揪叛徒,兩兩聯手,不得有半點違背合作之心。"
"如何?"
他抬眼,遲疑著沒立刻同意。
"本宮可不會像你一樣,向來言出必行。"她繼續下著棋,不慌不忙地表態,"在這裡,本宮無需忍讓任何人,有權有勢,與你合作也無非是想儘早結束一切。"
原以為他是在警惕,豈料在自己說完後,尉遲晏語氣平淡地解釋:
"之所以猶豫,是因為我可能無法做到你最後那點要求。"
楚嫆秀眉微蹙,回想剛剛自己說的話有何處不妥。
尉遲晏神情嚴肅且堅定,直勾勾注視著她,"不得違背合作……這點可以做到。"
"但不能保證,除這之外的變數。"
"連我都控製不了自己的心,難保最終結束一切能夠乾淨利落地斷清。"
楚嫆轉而想起他說過餘情未了的話,霎時不由得心緒一亂。
方才壓下去的慌亂再次浮現,手中的棋不知不覺中鬆懈,啪嗒一聲掉落,巧合地擦著桌邊而落,一路滾在地麵上。
尉遲晏視線瞥向那枚黑棋,又看回她,自己的心意可以說人人皆知,她更是習以為常才對,現在怎會……
棋子落平時,他的腦海倏然間也敲定了想法。
眸光稍稍一亮,望眼欲穿的注視,想要在她的臉上看到如剛剛那躲閃的答案。
楚嫆能清晰感知到來自心間的跳動,一下又一下地提醒,詫異、茫然和無措……
看著眼前這人,第一次產生了自我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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