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偌大的寢宮依舊燈火通明。
提筆收墨,終於批閱完了最後一本奏折。
楚裕輕鬆了口氣,注視著折子上的內容,臉色冷然。
恰巧此時,老太監碎步走來,來到跟前雙手呈上,他抬眼一瞧,拿起打量著。
"陛下,這東西出現有兩個多月了,今時才被發現……"老太監幾乎半弓著身子,話音的底氣都有些不足。
楚裕凝眸神情變得犀利,"金製錢幣。"話音一沉,繼而幽幽道:
"好大的膽子。"
此言一出,整個宮殿的宮女太監嚇得立即跪地,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
翌日
沒了暗衛在附近盯著,再加上青黛負傷臥床,他越發囂張地想來就來。
今日更甚,早膳吃完,婢女前腳一走,後腳便翻窗跳進屋。
楚嫆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位,映入眼簾的是白金錦衣繡袍,收腰束帶係佩白玉,身姿挺立如鬆,四方步調,不緊不慢,當視線上移,來者是個陌生的麵貌。
等人走到跟前,迎上那雙眼眸,她才恍然回過神。
尉遲晏"啪"的打開一把折扇,玩世不恭地稍轉了個圈,笑眼彎彎問:"你們中原人的公子哥模樣,如何?"
楚嫆秀眉微蹙,頗為嫌棄:"紈絝子弟。"
他絲毫不惱,還帶了另一塊人皮麵具丟給她。
巳時出門,走到那條街,老遠便能瞧見蹲守在賭坊門前的眾人,大多是男子,青壯年老皆有,個個神情亢奮。
楚嫆環視一周,京城開設賭坊並不少見,但能真正開起來的少之又少,而這家賭坊不僅能在短時間內興起,還占據了最好的地段。
與自己的府邸僅是拐兩條街的距離。
黃金製的錢幣更是……
靜等三刻後,坊門終於緩緩拉開,眾人蜂擁擠入,兩人緊隨。
裡頭不算寬敞,上下共兩層樓,是個中規中矩的賭坊。
進來的所有人各自去爭搶空位,一時搶不過的隻能在旁邊等候,樓上走下幾名小廝,同時還有兩排待客的女娘。
各司其職,開盤搖骰,下注賭大小,僅是片刻,內堂就變得十分熱鬨吵嚷。
尉遲晏拉著她擠進右側的賭桌,在邊上先行觀察。
看了好幾桌,大致看清了這的玩法,共分為三類:骰子、牌類、押寶,都是尋常形式,並未有奇特之處。
吵鬨的聲音中,有者賭贏高呼攬財,有者一局銀錢全輸,更多的是越賭越勇,愈加迷失。
這還是第一次深入走進賭坊,楚嫆看著眼前那些人喊得麵紅耳赤、幾近瘋狂的樣子,不免心憂犯愁。
視線上移瞧向二樓,那也有高喊聲,門口進來形形色色的人,倒有幾個衣著華貴的直奔上樓。
尉遲晏目視前方的賭桌,站在她旁邊,輕稍傾身湊近些,"你想玩嗎?"
"有我在,保準你贏得盆滿缽滿。"
楚嫆緊盯著樓上,聽聞這話立刻抓住他的手臂。
尉遲晏愣了一瞬,任由她拉住自己走出人群。
樓梯旁站著兩名小廝,瞧見兩人要過來不由分說地伸手攔著。
楚嫆想到什麼,直接從腰間的錢袋子裡取出兩枚金幣,各自丟給對方。
小廝們接過,確實是純金的轉瞬間就變了態度,微笑著稍屈身恭迎。
她提裙踏上台階,尉遲晏戲謔道:"其實用不著給的,冷眼一瞪直接硬闖便好。"
楚嫆覷一眼,"你昨日就這麼乾的?"
他驕傲地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