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離天明約還有兩個時辰。
恩婭躺在床上,依舊輾轉反側,坐起身深歎一口氣,下床走到後窗,一拉開正對過去的是院庭,抬眼望去,果然亭子的椅子上靠坐著個人。
最終,沒好氣地大步走出房間,大步流星直入院中石亭,"我說就算要盯,也用不著這樣吧?"
青黛半睜開眼睨視,"你自己出來的,我又沒讓你不睡。"
她被懟得氣哽,左右睡不著,乾脆也坐了下來,隨後氣氛安靜,恩婭主動攀談:
"你叫青黛,武藝倒是厲害的很,也混過江湖嗎?"
青黛雙手環臂,抱著劍閉目養神,沒有吭聲。
她的視線瞥向那把劍,眼珠子稍轉溜,忽然心生一計,緩緩伸手。
結果手伸到一半,青黛冷不丁來一句:"刀劍無眼,待會劈了這隻手可彆怪我。"
恩婭的手僵住,扁嘴白了一眼,事後越想越氣,直接一個肘擊推搡。
青黛身子一晃,冷著臉緩緩看過來,"想找打?"
她瞬間慫了,扯嘴笑容滿麵地問:"嗯…我隻是覺著你的劍術特厲害,交個朋友?"
"……"青黛淡淡瞧她一眼,重新靠回柱子。
恩婭不放棄,挪了挪靠近些,笑得諂媚,"你我不打不相識,出門在外,交個朋友不過分。"
"少套近乎。"青黛依舊冷言冷語。
她暗暗咬牙,猝然靈光一閃,輕咳兩聲,"你若交我這個朋友,關於金幣的事,定會全盤托出。"
"對了,還有那個尉遲晏的……"
聽到關鍵字眼,青黛又睜開了眼,不假思索:"交。"
恩婭笑容逐漸狡黠,嘴角瘋狂上揚。
後半夜時,晚風吹來層層薄雲,熱鬨的狂歡結束於天際泛亮,疲累的人們各自回家,朝陽緩緩升起,各街各道一片清靜,直至日上三竿才陸陸續續地出現行人。
一夜過後風平浪靜,晌午時,百姓們聚集在公廨邊上的告示牌前,那白紙上密密麻麻的黑字,看完一片嘩然,驚歎連連。
霍凜辦完事,拿著金幣涉及的官員商戶名冊,馬不停蹄地交給她過目。
楚嫆一一翻看,他在旁邊又回稟著暗市處理的結果:
"殿下,那上百隻巨鼉已在姐弟倆的協助下暫時趕回蓄池。"
"目前還在打造可關押的鐵籠,後期會按照您的吩咐,將其送至遠離人煙的河澤。"
她輕點頭,"玉石找到了嗎?"
霍凜道:"樓底附近幾條路、內堂、河道,以及鼉嘔吐汙穢都尋了個遍。"
楚嫆聞言秀眉微蹙,抬眼看過來,"沒找到?"
他沒篤定回應,而是稍不解,"殿下,是您很重要的東西嗎?"
"嗯。"楚嫆合上冊子,抬手揉了揉眉心。
昨晚未眠,幫尉遲晏上完藥沒多久就來書房,一直待著看到天亮,現在眼睛酸澀得厲害。
霍凜見她如此惦記,抿唇糾結一瞬,委婉地坦言,"其實已經找到了,不過有些……破碎。"
她倏然愣怔,揉眉心的手僵住。
"東西是在河道邊上尋到的,發現時就已碎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