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公元201年)的新年,整個大漢都仿佛都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情緒之中。
因為,就在這個新年裡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在長安的天子賜曹操這位大漢丞相為秦王,加九錫,賜蟒袍,履劍上殿,入朝不趨,而且封地就在長安不遠的鹹陽。
自此以後,宰相的朝會就遷到鹹陽舉行,所有的政務均由鹹陽發出。
這等於是直接架空了漢帝,把這位天下之主變成了長安城主。儘管,名義上未央宮裡的皇帝還是天下共主。
不過這其實也基本上符合漢朝規製,畢竟丞相本來就是外朝的領導者,他本來就有召集百官朝會的權力。隻不過,理論上他還要對漢帝負責,參與奏報而已。但是,這一步他做沒做那就不是下麵的官員該想的了。反正除了祭祀典禮,他們本來也不怎麼需要和皇帝接觸。
而且,誰也沒想到,曹操在擊敗了劉璋的同時,也讓劉表降服。
這個新年,劉表出現在鹹陽,才讓所有人驚覺,原來曹操在蜀中一年,不僅是在平定蜀中,更是早就在擊敗巴中劉表軍的時候,就已經在準備這件大事了。
畢竟,如今劉表在荊州也是如履薄冰。隨著劉璋覆滅,孫氏吞並袁氏,劉表已經是近乎四麵皆敵。
要知道,孫氏可不是袁氏,他們的行動邏輯和當初袁氏完全不同。相比於袁氏執著於爭奪統治天下的合法性,孫氏自然是更想要實惠的東西。
這樣,劉表就不得不直麵孫氏可能的進攻,而且是遠在北方的劉備來不及救援的那種。在沒有蜀中支援的情況下,劉表顯然不可能抵擋的住孫氏的攻勢。
所以,劉表隻好找一個大靠山,名義上投靠了曹操。
在劉表看來,曹操離自己夠近也夠遠,他既能夠支援自己,又能夠不影響他繼續成為荊州之主。
可惜,曹操不這麼想,他直接封劉表為宗正,加大司空,把劉表給留在了長安,引起了天下嘩然。隻是,木已成舟,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這曹操憑借著自己掌握天子的優勢,平白的就接收了荊州之地,算得上是雙喜臨門。
唯一鬱悶的,大概就是已經被徹底架空的漢獻帝了。
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的死忠被曹操屠戮殆儘。而遷入關中的世家和涼州世家,因為曹操屠蜀中,都分到了不少蛋糕,如今都是曹操的支持者,他根本就隻能接受這種安排。
與曹操在長安所行相對,在汝南袁氏祖地,一場更令人震驚的大事正在發生。
這件事情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因為這個新年被孫氏變成了一個血色新年。
當孫堅的女兒和掌握著袁氏全部兵馬的呂布聯姻,而袁氏的主導者袁術又突然病逝之後,袁氏被孫氏取代已經是必然之事。
但是,大多數人想象之中,這個順其自然的過程不會遇到多大的阻礙。相反,這一切本來應該是一個順理成章的過程。
正如曹操在以軍隊震懾了整個長安之後,漢帝在他的手下就再也掀不起風浪,隻能向他妥協,做個傀儡。
按理說,已經捏住袁氏命脈的孫家,完全可以順順利利的拿下袁氏,並且讓袁氏把權力轉讓給孫家。
隻是,真正到了新年之後,袁氏迎來的不是一場平穩的禪讓,而是一場血腥的風暴。
袁氏群臣和世家子弟都沒想到,孫氏居然會上演這樣一場大戲。
原來,孫堅在兒子孫策和謀士張紘周瑜等人的勸說下,完全沒有接受袁氏遺產的意思。而是暗中向長安的曹操暗送秋波,得到了朝廷送來的綬帶璽印。
這綬帶璽印代表著,孫堅正式成為了大漢朝廷任命的吳王,而呂布也成為了溫國公,算是正式回歸為漢室效命。
既然重新尊奉漢庭正統,那袁氏自稱仲家,以及袁氏任命的官吏,自然也就不再具有合法性。那袁氏的仲家稱號也就沒用了,自然要徹底削掉。
於是,任何被認為參與袁氏謀逆的人,都按照孫氏的安排進行了徹底的清除,自紀靈以下,軍中和官吏裡袁氏死忠和許多豫州世家之人都被清洗一空。
軍中職位多給了跟隨呂布的並州人和司隸人,而民政職務則是江南世家與淮泗之士居多。
顯然,孫氏這是在以袁術的地盤和勢力,收買呂布,以及那些選擇投靠自己的江南世家和淮泗之士,讓他們能夠得到足夠的好處,以繼續支持孫氏。
當然,這背後還有一重含義,那就是孫堅願意投入到大漢的冊封體係之下。
雖然誰都知道他既然是稱了王,那絕對不是漢製所允許的,但是意思卻很明顯。
孫氏願意和關中的曹操聯手,至少在表麵上,雙方是一個合作的關係。
為了表明誠意,孫氏隨即將襄陽和南陽讓給了曹操,讓曹操和荊州的聯係馬上緊密了起來。
而這自然就是曹操敢於直接扣下劉表,從劉表手中直接吃下荊州的原因了。孫氏直麵北方的劉備,又要吞並消化袁氏的豫州,自然是隻能選擇向曹操求助。
不過,隻要徹底吃下豫州,那對於孫氏的利益也是極大的。畢竟豫州可不是尚待開發的江南,其中人口稅賦等等,幾乎等同於孫氏現在所控製的其他地區之和。
雖然有所損失,但是這也讓孫氏實力大增,算是真正具有了爭霸天下的實力,可以試著去定鼎中原。
於是乎,曾經勢力獨步天下的袁氏,一夜之間就隻剩下袁紹一支在並州苟延殘喘。
而天下被分成了三個主要勢力。
其一是雄據河北,背靠草原的魯國公劉備。正是因為他獨自對抗袁氏,在與袁氏的對抗之中屢戰屢勝,才最終導致了袁氏的瓦解。此刻兵精糧足,更是天下劉氏歸心所在,是天下遊俠和誌在興漢的人物想要投靠的對象。
其二是占據關中,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秦王曹操。雖然曹操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但是他還控製著天子,就有大義的名分。尤其是他坐擁蜀中關中,頗有秦王掃六合的架勢。
其三是占據江東,正在蠶食中原的吳王孫堅。他如今看上去最弱,但是卻也是占據了半壁江山,算得上是一支可以影響天下的大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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