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和趙雲廝殺繼續,但是毫無疑問的,張繡身邊騎兵是越打越少。
夏侯淵此刻知道營壘難守已經是傾巢出動,前來支援張繡軍,靠著背後營壘裡放火,才勉強攔住劉備軍追擊,隻是若是不能儘快脫身,哪怕是免不了全軍覆沒。
可是此刻,曹軍其他人馬也是已經竭儘全力了,也無法殺出來幫助到被困的夏侯淵和張繡。
此刻,張飛和馬超正打得興起,張遼和關羽不分勝負,其他眾將也是戰在一處,難以想象某一方能夠輕易取勝。
至於那些同樣陷入了混戰的騎兵們,也是完全攪在了一起,根本分不出來誰是優勢誰是劣勢打成一團。
可以說這個局麵和給夏侯淵所部下了死刑通知也沒什麼區彆,要看一場混戰就要以曹軍戰敗而告終,曹操終於出手了。
他親率五萬大軍在潼關城外列陣,開始向著正在進攻夏侯淵所部的劉備軍前行。
五萬人看起來自然是沒有這正在血戰的幾萬騎兵看著那麼大規模。但也是黑壓壓一片,行軍起來黑色的鎧甲齊刷刷的震動也是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劉備見到此情此景,立即命令士兵們放棄追擊,結陣迎擊曹操的主力步軍。
沒辦法,曹操兵力充裕,劉備可沒有那麼富裕。而且,劉備深知,曹操這並不是要和自己決戰,而是讓自己放夏侯淵和張繡殘部離開罷了。
可是,如果不這麼做會如何?曹操肯定會趁著自己消滅夏侯淵殘部的時候發動進攻。
在不利條件下與曹操決戰,哪怕是有勝算,劉備也不打算這麼做。因為他知道,如果在準備完全的狀態下,自己勝算還要高得多。
此刻騎兵們因為連續三天的疲憊被牽製,自己麾下精銳步兵也因為連續三天作戰和今天白天一天的戰鬥消耗殆儘。這時候取勝的機會可以說是最小的,而且劉備也已經吃掉了夏侯淵和張繡軍所部的主力,那自然是要見好就收不能上頭。
所以,劉備命人鳴金收兵,讓所有各部集中起來,重組陣勢,準備迎擊曹軍的進攻。
毫無疑問,隻要曹操敢於露出任何破綻,劉備都會毫不猶豫地再次發動攻擊,把曹軍主力一口氣吃掉。
隻不過,曹操也絕非易與的對手,不僅讓潼關繼續出兵以鞏固自身後路,對騎兵也做出了合理的指揮。
他讓自家騎兵在自家步兵後麵集結,重新組成衝鋒的隊形,來牽製劉備軍的主力。
其實,就是拿步軍當成是盾牌,多少拖慢一點劉備軍的騎兵步伐,給己方騎兵反擊的機會。正麵作戰不是對手,可是曹操手下兵力占據優勢,消耗戰反而是他最好的選擇。
再精銳的士兵體力也有限,戰鬥的技巧再高也不能違背物理世界的規律,所以才有那麼多人敢於真的揭竿而起。而最終,那些能夠洞悉戰場法則的人,將會最有可能能夠奪取整個天下。
毫無疑問,劉備和曹操都是這樣的人。劉備不是第一次麵對曹操,可是這一次確實曹操也沒有暴露出任何破綻。
甚至,曹操都沒有急著救援還在趙雲所部圍攻之中的夏侯淵和張繡所部,任由他們在趙雲的黑衣騎兵攻擊下不斷地如同春雪一樣消融。
這也是曹操明智的地方,看上去解救友軍能夠增強自身總兵力。但是士氣大損,損失慘重的部隊在一場大戰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可能是反作用。
相反的,劉備軍卻能夠因此找出曹操軍的弱點以及他的陣勢的缺陷,發動一場全力的攻擊。所以,曹操不動,任由劉備軍消磨夏侯淵和張繡所部的殘存兵力。
那曹操想要救援豈不是多此一舉?那當然也不是,因為曹操他其實是在等,在等一個會讓雙方優勢互換的時刻,一個劉備軍不得不退卻的時刻。
這個時刻就是夜幕降臨的時候。
要說為什麼是這個夜幕降臨的時候?那就是劉備軍和曹軍優勢的區彆了,因為夜戰相比於白天的戰鬥,更加混亂,更加容易引發隊形的混亂。
尤其是對於騎兵來說,馬匹夜間能夠發揮的優勢也相對更加有限,曹軍步軍數量龐大,在夜戰中就是單純消耗劉備軍的騎兵,對於依賴這些騎兵戰力的劉備軍來說,也是相當龐大的壓力。
曹操因此篤定,如果劉備不在黃昏之前發動決戰,那麼拖到夜幕降臨,隻要自己不犯錯,劉備就不會拚了命的與自己在這個條件下決一死戰。
事實上,曹操猜的沒錯,劉備確實是不想在這樣的條件下與曹操一戰,那樣損失太大了,對於劉備來說有點得不償失。
隨著太陽西沉,劉備在滿天的紅霞裡,選擇了正式撤軍,回到他們在夏侯淵軍營的基礎上設置的新軍營之中,準備接下來與曹軍的下一戰。
可以說,他們是緩慢而有序的撤出戰場的,他們的態度穩定而從容。深刻了解這一點的曹操也沒有試圖發動追擊,而是全軍巋然不動,任由夏侯淵所部從側麵退出戰場,等到真正的太陽落山,劉備軍離開戰場很遠,才開始按照隊伍逐漸收兵。
一場雙方幾乎精銳儘出的大戰,最終虎頭蛇尾,或許對於雙方都軍士和主將都有巨大的壓力。
但是實際上,這不過是劉備和曹操長期對戰之中的一個集中體現而已。那就是雙方都在努力提升自身的勝率,拒絕在有可能吃虧的情況下發起戰鬥。
名將之間的博弈,或許就是在這樣的地方——如何讓對手在不利的條件下與己方展開一場決戰。
然而,很多時候這隻能是想當然。畢竟如果真的是完全打不贏的情況,那隻有真的愣頭青或者傻瓜才會去拚命呢!
就算是土匪也知道,對付打不贏的官軍要逃到他們追不到的山裡去呢!
多蠢的將軍才會不顧必敗衝上去送死?要知道死的也不隻是他自己,而是一支實打實的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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