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塗誌明挑著扁擔去清水河邊打水。
寒風陣陣透骨冷,白雪皚皚映天清。
幾場大雪掩蓋了村子的殘破,村落和大自然莫名的和諧統一。
嘴巴一呼一吸便是一團白霧。
塗誌明穿的夠厚,一點兒也不冷,心情好好的咣當著鐵皮桶奔了清水河。
清水河早已經結冰了,冰層老厚。
為了取水方便,王富興讓人在河邊不遠處鑿了一個冰洞。
平常就用苞米杆蓋著,來取水的時候再把苞米稈掀開。
塗誌明到的時候,看見牛鳳英挺著大肚子,正費力的掀苞米稈呢,旁邊放了一個鐵皮桶。
他嚇了一大跳,連忙喊道:“嫂子,你彆動,我來!”
牛鳳英一扭頭,看見是他過來了,呲牙笑了起來。
塗誌明一邊掀開冰窟窿上邊的苞米稈兒,一邊問道:“諞子哥呢?咋讓你一個大肚子的打水呢?”
牛鳳英說:“出去看熱鬨了,這兩天紅眼睛家裡有牌局,他天天在家也沒事兒乾,就過去看熱鬨了。”
塗誌明把自己兩個水桶灌滿水,挑起扁擔,把牛鳳英的洋鐵桶拎在手裡,說道:“走吧!”
牛鳳英愣了一下,說道:“我還沒打水呢!”
“我這擔水給你,給你挑回家之後,我再過來挑!”
“不用,不用,我自己行!”
塗誌明一邊邁步走,一邊道:“這不是趕上了麼!
待會兒我得好好說說諞子哥,膽子咋那麼大呢,敢讓你大著肚子挑水。”
幫牛鳳英把水挑到家,倒進了水缸裡,塗誌明這才重新去了河邊,自己挑水回家。
晚上吃完飯,郭諞子和牛鳳英來了,接著董寬老兩口也來了。
女的上炕聊天,幾個男的插不上話,乾脆就一起去了東屋。
趁著郭諞子和董大爺點煙,塗誌明去地窖搬出來幾個土豆、地瓜,進屋後弄了盆子扣在了爐蓋子上。
牛鳳英道:“行啊,每回到你家都能吃到好吃的。”
塗誌明笑著道:“幾個土豆子地瓜而已,算啥好吃的?嫂子你們聊著,我去東屋。”
人剛起身,王蘭香來了,秀芝連忙下地把她拉到了炕上。
王蘭香一臉抹不開,“早知道你這兒這麼多人,我就不來了!”
牛鳳英聽了找茬道:“啥意思啊?我們在這兒礙著你的眼了唄!”
王蘭香自知失言,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怕人多,那個、那個笑話我!”
董大娘一旁說道:“笑話就笑話唄,你是你彆人是彆人,各過各的日子,管那麼多呢!”
塗誌明看王蘭香坐定了,便去了東屋找董寬和郭諞子聊天。
屋裡倆人正說隔壁村張大個子的事兒呢。
郭諞子道:“張大個可慘了,從咱們屯子回去之後就病了,開始的時候是發燒,後來發燒好了才發現腳底板爛了。連公社都沒去,前天晚上連夜被送到縣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