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經到了,被窩裡依然黏性十足。
塗誌明做了好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才從溫暖的炕上爬了起來。
秀芝正拿著抹布擦縫紉機,昨天東西搬進家一直到現在,她已經擦了二十遍了。
縫紉機、自行車擺在屋子中央,收音機擺在了書桌上。
聽見聲音,秀芝回頭看了看,臉上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緊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的臉一紅,回過頭繼續認真的擦起縫紉機來了。
塗誌明穿好衣服,也不下地。
大喇喇盤坐在炕上,喊道:“媳婦兒,過來一下。”
“不過去,你又使壞!”
“過來麼,給你一個驚喜!”
“我不要彆的了,昨晚驚喜已經夠多了。”
“快過來,聽話!”
秀芝聽言彆彆扭扭的走了過去,她還沒擦夠縫紉機呢。
到了炕沿,塗誌明把媳婦摟在了懷裡,從衣兜裡掏出了那塊女式手表。
所謂人至賤則無敵,他送禮從來不喜歡一次性給。
一次性給隻能收獲一次驚喜,分成幾次才能收獲驚喜的疊加。
塗誌明把手表戴在秀芝雪白的手腕上,親了親小丫頭的臉頰。
“媳婦,昨晚辛苦了,這個是給你的補償。”
感覺反應不對,側過頭瞅瞅,看秀芝表情凝重,眼睛裡噙滿了淚水。
塗誌明側著頭問,“怎麼了媳婦兒?咋感覺你有點兒不開心呢?”
“縫紉機你是給我的,這個男人根本不能用。
自行車是給我的,你有大紅馬,也用不上自行車。
收音機是送給我的,你說擔心我自己在家無聊。
現在手表你也買的女式的,誌明哥,你……你去拚命全都是為了我。”
說到這裡,秀芝的眼淚竟然流了下來。
好麼,還帶自我感動的,塗誌明想看的是笑,他可不喜歡眼淚。
於是他說道:“媳婦兒,你領會錯了。
自行車是讓你出門快點兒回家的。
收音機是讓你乾活的時候不至於太無聊乾不下去的。
手表是幫你掌握時間,這樣你才知道什麼時候該做早飯,什麼時候該做晚飯。
至於縫紉機麼,這個是讓你做更多的針線活的。
你看這麼多東西,不是為了增加你乾活的效率,就是為了讓你乾更多的活的。
你啊,以後就徹底成了我的小長工了,這你還感動麼?”
秀芝盯著手表看了一會兒,突然撈起塗誌明的胳膊,使勁兒咬了一下,咬出了一排小牙印。
塗誌明扒拉著秀芝的腦袋道:“哎,你屬狗的你!”
“對啊,我本來就是屬狗的!”
“你屬狗我屬羊,狗是保護羊的,怎麼咬羊呢?”
“誰讓你這頭羊壞呢,就咬你,就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