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書記格日勒很熱情的接待了塗誌明。
“不是說讓你過兩天再來嗎?這怎麼早上給送的信兒,現在就到了呢?”
“書記召喚,能不快馬加鞭嗎?
不瞞您說,我剛才騎馬的時候一直覺得馬慢,抽了好幾鞭子呢,就怕耽誤您的事兒。”
格日勒沒好氣的道:“就是你小子本事大,要不然憑著你這油嘴滑舌的勁兒,我非得抽你幾鞭子不可。”
塗誌明開顏一笑,告饒道:“也就是您平易近人,我才敢開幾句玩笑。
要是遇到嚴肅深沉的人,我肯定不亂說話。
這叫做……叫做什麼來著?”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看人下菜碟!”格日勒補充。
塗誌明連忙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句,還是書記您有文化!”
格日勒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吧嗒吧嗒嘴,好像是自己把自己罵了,又好像沒有。
塗誌明不給他充分思考的時間,從衣兜裡掏出煙來,彼此點燃一支,剩餘的扔在了茶幾上。
“書記,您找我過來有什麼吩咐麼?”
格日勒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說道:“誌明,你乾的好大的事兒啊?”
“書記,您說的是哪一件呢?”
“成立社辦工廠的事兒啊!
你們小隊自行成立社隊企業,難道不應該先和大隊打聲招呼嗎?
怎麼自作主張就把這事兒辦了呢?”
“哎書記,王富興是廠長,你該問他啊?
怎麼放著領頭的不問,來問我這個小兵呢?”
“王富興說你是牧場七隊副業隊隊長,兩家工廠全是你一手操辦建成的,要詢問情況就該找你!”
塗誌明……這麼無情、這麼冷酷、這麼無理取鬨嗎?
格日勒抽著煙說道,“誌明,成立社辦工廠這是大好事兒啊,咋說你也應該和我通個氣啊。
你看這可倒好,公社王書記那邊問我,我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啊!”
塗誌明懂了,看來這格日勒還真就是興師問罪來的。
還好自己聰明,進門之後一番插科打諢,讓氣氛不至於太凝重。
“書記,我說不告訴您是為您好,您信嗎?”
“不太信!”
“書記,我想問問您,牧場小七隊是在您的治下嗎?”
“這不廢話嗎?”
“那我們隊兒的社辦工廠如果做出業績,即使不稟報您,算不算您的政績呢?”
“當然算了!要不然你以為我今天能輕饒了你嗎?”
“著啊書記!我們小隊有啥本事敢成立兩家工廠啊?
這完全是公社那邊趕鴨子上架了。
為了辦這個廠子,我們小隊向銀行貸款兩千元,每年都是要還利息的。
這廠子還沒辦就欠了這一屁股的饑荒。
現在營業執照雖然領了,但要廠房沒廠房,要項目沒項目,以後的路難著呢。
說句不好聽的,這廠子能走多遠還真不一定。
書記,您說我們事前要是把消息稟報給您,到時候事情不成,這不是連累您麼?”
格日勒摸著下巴上的胡子想了良久,竟然沒找出塗誌明說話的漏洞。
點頭說道:“你這麼說還真有幾分道理!”
塗誌明巧言巧語消除了格日勒心中的隔閡,倆人重新又變得言笑晏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