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興瞪著眼道:“想啥呢?集體的事兒就得一碗水端平。
咱們隊兒不出工,彆的隊兒我還能指揮得動嗎?”
郭諞子還是不情願,嘴裡嘮嘮叨叨,“辦廠子之前,咱們隊外出放馬的割半天草就夠用了們。
咱們隊放馬那些人,現在人少了好幾個,必須整天割草才夠給馬夜草的。
現在大家夥心裡不平衡著呢,一個個怨聲載道的……”
“他們也好意思怨聲載道?特麼的這是過了兩天好日子,忘了自己原來什麼揍性了。
你跟我說,誰不滿意我把他換到彆的隊去,現在大把的人想到小七隊來。”
郭諞子不吭聲了,這事兒他不占理。
小七隊兒這樣的日子還發牢騷,的確有點兒說不過去。
塗誌明笑著岔開話題,“富興叔,聽說好幾個人上門給你家閨女保媒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王富興有仨閨女,老閨女是留在家裡養老的,想招個上門女婿。
就連後世都沒幾個願意當上門女婿的,更何況是這個平等的年代。
王富興雖說是個隊長,日子也沒比彆人好多少。
在哪兒都是受窮,憑啥到你家受窮啊?
沒有尊嚴不說,生孩子還不能跟自己一個姓。
王富興尬笑了兩聲,倒是沒有隱瞞,“彆提了,好幾個來提親的,沒一個願意來給我養老的,也沒有願意幫我們王家延續香火的。”
郭諞子道:“富興叔,養老還算個事兒嗎?咱們農村這輩子就是乾活的命,我爺爺死的那天還刨地呢!活到老,乾到老,還說啥養老不養老的?”
“那不一樣啊,人到歲數了,總是需要照顧的。”
“照顧個啥?你是咱們村十年的老村長,大夥難道會看著你餓著凍著不成?”塗誌明笑著說道。
“就算不用照顧,我王家的香火也需要延續啊!”
塗誌明道:“那就更簡單了,讓你閨女也嫁一個姓王的不就得了?
再不成讓你閨女多生幾個,和你女婿商量一下,第一個孩子跟男方的姓,剩下的跟女方的姓。”
王富興忽然停下了腳步,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塗誌明,把他看得渾身發毛。
“誌明,你這腦子怎麼長的?我咋就沒想到呢?”
塗誌明心說:你一根筋兩頭堵了唄!
嘴上笑著道:“您老是懵住了,一時沒想到,其實你比我聰明。”
王富興沉默了一下,轉身就走。
郭諞子在後麵喊:“眼瞅著到地方了,你這是乾啥去?”
“你倆去檢查吧,我回去和我老伴兒商量商量。
來提親的還真有一個姓王的小子,要是大差不差,就讓我閨女和他見見。”
塗誌明和郭諞子麵麵相覷,說好的先公後私、大公無私呢?
在清水河的上遊地帶,有五間土坯房安靜地矗立著。
此時,夕陽如同一幅金色的畫卷緩緩展開,餘暉輕輕地灑落在這些土坯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