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諞子說完，側過身盯著塗誌明的臉看。
沒有失落，沒有不滿，有的隻是雲淡風輕。
“你不覺得心裡難受？”郭諞子問。
“難受啥？”塗誌明折了個草棍叼在嘴裡，“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他有他的路，我也有我的路。”
郭諞子讚歎，“你是真大度！”
塗誌明笑了笑，心道“‘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
啥時候見過好事兒自己送上門？
什麼都沒做，何東福就巴巴的上門送福利，這後麵要是沒跟著啥鍋，打死他都不信！”
陳春來把午飯吃完，躺在草坡上意猶未儘。
“大油肉太好吃了，本來想著給我媳婦兒留一口，一個沒忍住，全都吃了。”
“你可拉倒吧！就你吃肉的那小口，就是留了也得被風給吹跑了。”
陳春來嘿嘿的笑了起來，貧嘴道，“我那好歹是用牙啃的。咱們村老劉頭，你知道吃個鹹鴨蛋能吃多長時間？”
管騙子道：“這事兒我知道，老劉頭喜歡喝點兒小酒，用牙簽兒摳著鹹鴨蛋就酒，一個鹹鴨蛋能吃半個月。”
塗誌明咬著嘴裡的草棍兒，奇怪道：“不至於吧？咱村這兩年錢可沒少發，肉也沒少分，何至於這麼艱苦？”
“習慣了唄！就是你來的這兩年大夥手稍微寬裕了點兒，要是以前，路上見到了羊糞球子都得撿起來當肥料。”
陳春來學著塗誌明叼一個草棍兒，這玩意叼的時間長了，有股子甜甜的味道。
郭諞子站起了身，“休息的差不多了，抓緊割草，要不然馬的夜草該不夠吃了。”
陳春來一聲哀歎，“這日子沒法過了，早知道這麼累，我昨兒就改主動請求去蓋磚廠出民工。”
塗誌明從一旁撿起大扇刀，笑著道：“你可以去找海生換啊，反正蓋磚廠至少半個月呢！”
“他能願意嗎？”
“保準願意！”
每行每業都像圍城，外麵的人想進來，裡麵的人想出去。
農民羨慕工人，工人羨慕商人，商人羨慕事業單位，事業單位羨慕公務員，公務員羨慕農民。
…………
家裡麵，郭羊球拿著撥浪鼓在前麵跑，塗晶晶踉踉蹌蹌的在後麵追趕。
董大娘跟在後麵，累得氣喘籲籲，“孫女兒哎，你慢著點兒，彆卡倒了！”
屋子裡麵，牛鳳英站在秀芝身學習使用縫紉機。
看見窗外這一幕撇撇嘴，小聲道，“這老太太咋管你家晶晶叫上孫女了？”
秀芝踩動縫紉機踏板，不到十幾秒鐘，一個鞋幫就鎖好了邊。
聽見牛鳳英說話，她無所謂道：“老太太喜歡叫，晶晶喜歡答應，就隨她們唄！這樣子顯得親切！”
“老太太這麼喜歡你家誌明和晶晶，就沒想著結個乾親？”
“我起初也有這個想法，可誌明哥沒同意。
他說人家董大爺和董大娘既有親閨女又有親侄子，要是結了乾親，怕小翠會多想！”
“這麼說也對！還得說誌明，啥事兒都想的這麼周全！”
秀芝起身，“嫂子，你也看了半天了，剩下這個鞋幫你自己試試吧！”
“不行，不行，我還沒學會。好妹子，還是你幫我匝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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