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天色有些陰陰的。
三個小丫頭起床後就不時的望著天,嘴裡不停地念叨:“千萬彆下雨”“千萬彆下雨。”
塗誌明接口到,“下雨你們就在屋裡麵玩兒唄。”
小花道,“下雨就不能去買電視了。”
塗誌明笑了,鬨了半天是這個原因啊!
吃過早飯,他先去了一趟皮革廠。
廠子外麵排著長隊,海老大站在門口大聲解釋,“招工要求已經貼在那邊了,大夥過去看看。
家庭住址、年齡、性彆都有限製,你們這些人不用問都知道不合格了,硬湊過來乾啥?
大夥回去吧,彆耽誤了生產建設。”
海老大說完,下麵立即鬨哄哄的一片。
一個戴眼鏡的老頭說道,“招工規則上不是寫的很清楚嗎?有特殊技能的可以放寬要求。
我聽說有一個小姑娘就是初中學習好點,能寫幾個字畫幾筆畫就被招進了廠子。
怎麼對她可以放寬標準,對我們就不行呢?
你們這麼大的廠子,可不能前後不一說了不算啊!”
海老大剛想再說什麼,一眼瞥見了站在人群後麵的塗誌明,便說道,“這事兒讓我們廠長給你們解釋吧!”
說著話,看向了人群之後。
人群分開,塗誌明走到了眾人麵前。
一群人年齡不等,大多麵有菜色,消瘦不堪。
“各位,廠子的確說過有特長者優先,但是你的特長也得符合我們廠的實際需要啊!”
那個戴眼鏡的老頭走上前,“那您認為什麼特長符合廠子需要呢?”
塗誌明道,“那可多了!
懂數學的,我們廠需要會計。
懂機械的,我們廠需要維護設備的工人。
懂設計的,我們廠需要服裝設計師。
懂寫文章的……
懂電工的……
懂管理的……”
塗誌明一口氣說了十幾樣,然後看向眾人。
“這些技能都是我們廠需要的,你們懂嗎?懂得話我們也可以對你們放寬標準!”
“塗廠長,是這話?我們要是會這些,你不計年齡,也不計出身,統統聘用我們。”
塗誌明點頭,“沒錯!”
海老大在一旁用手指捅他,“誌明,彆亂答應。”
塗誌明先是一愣,隨即對這群人有了計較,不過是些時代浪潮下的可憐人罷了。
雖然那四位的風波已平息,但更多在歲月中浮沉的身影尚未等來屬於自己的柳暗花明。
銀幕裡的老許能在七九年迎來轉機,實屬僥天之大幸。
說到底還是家世底蘊在某些曆史節點泛起了漣漪,恰似春江水暖時最先感知溫度的那尾錦鯉。
若少了這重機緣,怕是連體麵退場都成奢望,安排工作和給予補償實屬妄想。
事實上,命運的撥亂反正遠比戲劇來得漫長。
一直到了九十年代末期,仍有執著的老者在舊檔案裡打撈著光陰的碎片。
他們的身影散落在各級信訪辦的台階上,像一群遲歸的候鳥,固執地尋找著季節錯位的春天。
塗誌明給了海老大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對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