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了幾秒,女孩訕訕地縮回身子,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大佬,你嘅手下火氣好大喔~!”
塗誌明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
“後生仔嘛,血氣方剛正常。兩位小姐,你們要找錢還是到彆的地方看看,我這裡是真沒有?”
兩個姑娘臉色頓時垮了下來,連剩下的半碗麵也不要了,拎起小包扭身就走。
露臍裝的高跟鞋敲擊在馬路上,帶出一串急促的聲響,像是落荒而逃的鼓點。
桌上頓時炸開了鍋。
有人嘖嘖稱奇,有人議論紛紛,馮元老婆更是咬牙切齒地碎碎念,“狐狸精!”“不要臉!”“傷風敗俗!”
塗誌明餘光瞥見馬鐵軍又在專注地舔碗底,連忙舉手:“老板,再加一碗!”
有時候表達很重要,甭管說不說話,能把意圖傳達出去就是好的表達。
相處的久了,塗誌明似乎抓到了規律,隻要馬鐵軍舔碗底就表示沒吃飽。
全桌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馬鐵軍吸引。
隻見他吃麵如同風卷殘雲,一碗雲吞麵不過二十秒就見底,連湯帶麵吃得一滴不剩。
當第六個空碗摞起來時,憨厚的小個子終於放下筷子,滿足地呼出一口長氣。
圍觀的眾人竟也跟著鬆了口氣,仿佛剛看完一場精彩的表演。
結賬時,塗誌明數出一百五十元港幣。
馮元盯著鈔票直咂舌:“乖乖,一頓飯吃掉咱老家兩頭肥豬的價錢,這群餓死鬼投胎的……”
夜色漸濃,眾人酒足飯飽往住處走。
剛拐進一條幽暗的巷子,前方突然閃出十幾條人影。
清一色的花襯衫配人字拖,手裡的西瓜刀在路燈下泛著冷光。
身後同時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回頭望去,同樣數量的混混正封住退路。
“東北虎,西北狼”,這句老話在此刻應驗得淋漓儘致。
塗誌明環視四周,驚訝地發現身邊這些漢子非但沒露怯色,反而個個眼睛發亮。
老七甚至興奮地搓著手,祥子不知從哪摸出半塊板磚,馮元則把老婆護在身後,順手抄起了路邊的鐵皮垃圾桶蓋。
而馬鐵軍依然沉默如鐵塔,隻是默默將錢箱換到左手,右手五指緩緩收攏,骨節發出令人牙酸的爆響。
巷子裡的空氣驟然繃緊,仿佛一點火星就能引爆。
黃毛摟著熱褲女孩,晃著西瓜刀走到塗誌明麵前,刀尖幾乎戳到鼻尖,嘴裡罵罵咧咧:
“大陸來的北佬,敢在港島撒野?
剛才誰他媽盯著我馬子看的?識相的一人交一千塊,否則今天讓你們橫著出去!”
塗誌明嗤笑一聲:“你馬子穿成這樣滿街晃,不就是為了讓人看?
怕看要麼就裹嚴實點,要麼就鎖家裡彆放出來。”
他慢悠悠地撣了撣袖口,“眼睛長在彆人臉上,我們又不是瞎子。”
“屌你老母!”黃毛刀尖一挑,寒光閃過,“看了就得賠錢!一句話,給還是不給?”
塗誌明側頭低聲問馬鐵軍:“能打幾個?”
馬鐵軍沉默一瞬,緩緩豎起一根手指。
“十個?”塗誌明挑眉。
“一北!”
“對方可是帶著家夥呢!”
“所以是一北,不帶家夥可以一直打。”
“好吧,算你牛逼!”
塗誌明心說鐵軍可以,平常不吹牛,一吹就蹦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