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誰不太清楚,不過稿件來自西北。”
“會不會是那個小子?”
“應該不是,那小子能力雖強,但沒見過他寫什麼文章。
這篇文章涉及政治經濟,具有一定的前瞻性,不像是一個高中生所寫。”
“嗯,我覺得也不太像,如果是那個小子所寫,也太妖孽了一點。”
蒼老的聲音頓了頓,“我聽說這小子最近又在搞什麼實驗室?”
“是的,走的是鷹醬的渠道,進口了許多先進設備。
目前通過已經登陸,正通過軍民聯合經營部的運輸渠道,運往西北。”
接過那份報紙又看了看,高大的身影從藤椅上站了起來。
“回去跟你爸講,經濟改革的事兒我們不摻和了。
讓他們招子放亮一點,眼界放寬一點。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反過來隻觀一隅者也不足謀全局。
他們的眼睛應該往前看五千年往後看三百年。
他們的視域應該是全中國、全世界,而不應該老盯著一個村子。
那個村子就留給我們這幫老家夥當個念想吧,我想看看任其發展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兒。
另外,你跟他們講,讓他們把基金會的首尾處理好。
如果再有這種掘自己根的事情發生,就他媽都給我回老家種田。”
張麗華恭敬回答道:“行,我回去就和我爸說!”
…………
冬天來得悄無聲息。
銅鑼灣的清晨籠罩在薄紗般的霧氣中,霓虹燈的光暈在晨霧裡若隱若現。
才五點半,麗聲戲院門前的水泥地上已經排起了蜿蜒的長隊。
十七歲的周星星把凍得通紅的手縮在單薄的校服袖子裡,時不時跺跺腳取暖。
他昨晚翻牆離家時,母親新織的圍巾還靜靜地掛在門廳的衣架上。
“喂!小鬼!”
一個頂著金色雞冠頭的混混突然插到周星星前麵,皮夾克上的鉚釘在晨光中閃著冷光。
周星星張了張嘴,卻被對方腰間晃蕩的鐵鏈聲嚇得把話咽了回去。
隊伍裡響起幾聲零星的抗議,很快又歸於沉寂,隻剩下此起彼伏的跺腳聲和嗬氣聲。
售票窗口的鐵柵欄“嘩啦”拉起時,人群像受驚的魚群般騷動起來。
周星星被擠得踉踉蹌蹌,左腳的運動鞋不知被誰踩掉,露出印著卡通圖案的襪子。
當他終於摸到冰涼的售票台時,售票員頭也不抬:“夜場賣完了,早場還剩三張。”
周星星慌忙去掏褲兜裡的零錢,一隻戴著翡翠扳指的手突然拍在金屬台麵上。
“三張,我全要了。”
長頭發的西裝男身後,兩個保鏢的墨鏡映出周星星蒼白的臉。
就在他不知所措時,側門陰影裡鑽出個瘦竹竿似的黃牛。
“小夥子,要票嗎?”
黃牛掀開起球的夾克,內襯上彆著的電影票像魚鱗般整齊排列,“早場五十,夜場八十。”
周星星盯著那張夠買二十碗雲吞麵的票價,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
尖銳的警哨聲突然刺破晨霧。“警察來了!”
黃牛像受驚的兔子般竄出,一遝電影票雪花般紛飛。
在推搡中,周星星跌倒在了一邊。
等他重新站好時,發現自己手裡正攥著張皺巴巴的夜場票,票根上還沾著不知誰的口紅印。
入夜後的戲院像個沸騰的蒸籠。
周星星擠到自己的座位前,發現座位上坐的是一個美女。
他剛要開口詢問,美女旁邊的長發男叫道:“姍姍,你坐到這邊來,給小兄弟讓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