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郭諞子搓著手，“剛接到京城電話，一個叫張麗華的女同誌，說讓你務必今天回電，她在電話那頭等著呢。”
回到屋裡，塗誌明麻利地把烤好的吃食撿進盆裡，熱氣騰騰地擺在地上：“晾會兒再吃，聽見沒？”
兩個孩子齊刷刷點頭，眼睛卻黏在食物上移不開。
“媳婦，”塗誌明一邊套軍大衣一邊說，“京城來電話了，我去趟集團。
回來時看看肉鋪，要是有新鮮羊肉，晚上咱們涮鍋子。”
秀芝抬頭笑了笑，窗外的雪光映著她溫潤的臉龐。
“成，你路上當心。”
…………
電話那頭傳來張麗華帶著幾分嗔怪的聲音，透過電流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子潑辣勁兒。
“我說塗誌明同誌，您老人家就不能在家裡裝部電話？
要是舍不得那幾個錢，這錢我私人給你掏了！
每回找你都跟打遊擊似的，得讓人一層層傳話，你說麻不麻煩？”
塗誌明握著聽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哎呦喂，張總這是做大買賣的人了，說話就是不一樣。
能賺五十億港元的大單子，夠您橫著走半輩子了吧？”
“五十億港元換算過來就是十億人民幣！”
張麗華的聲音陡然拔高，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就這一單生意，直接讓我們單位去年利潤衝進全國前十！
最重要的是全部用美元結算，給國家創彙立了大功。
你是不知道，這幾個月我領獎狀領得手都軟了。”
塗誌明連連咂舌：“了不得啊華姐，這回怕是要高升了吧？”
“升什麼升！”
張麗華突然壓低了聲音，“我家老爺子發話了，讓我釘死在這個位置上，以後想動都動不了啦。”
兩人又閒扯了幾句，塗誌明抬頭看了眼窗外越下越大的雪，故意拉長聲調。
“我說張大小姐，您知道我現在是冒著多大的風雪來接您這通電話嗎？
您要是就為了跟我顯擺這些獎狀，那我可掛了啊。”
“你敢！”張麗華氣急敗壞，“我這不是高興嘛，跟你分享一下怎麼了？”
塗誌明作勢要掛電話：“我這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過得好好的，您這純屬打擾我享受生活。
到底有沒有正事？沒有我真掛了。”
“有有有！”張麗華趕緊叫住他，“鷹醬、帶英、小日子、棒子國等十九個國家聯合發來外交照會，要求我們公開‘重回陽剛片’和‘威猛先生片’的配方，說是要‘造福全人類’。”
塗誌明眼睛一亮，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麵。
“上頭怎麼回應的？”
“還能怎麼回應？不都按你設計的劇本走的嗎？”
張麗華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佩服，“威猛先生片的海外銷售權完全歸屬平安貿易，大陸和港島的協議寫得明明白白，我們無權公開配方。
至於重回陽剛片，配方所有權也在平安貿易手裡，為民製藥廠就是個代工的，我們照樣沒權力公開。”
聽到這裡，塗誌明忍不住笑出了聲，手指在實木桌麵上重重一敲。
“這就叫未雨綢繆！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說的就是在下啊！”
“少在那兒臭美了！”
張麗華沒好氣地打斷他，“跟你說正經的，日本那邊的小林製藥和大塚製藥已經破產了。
現在日本被各國集體聲討，索要賠償，聽說這兩家公司的負責人同一天跳樓謝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