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鐵軍、蔣雨舟一同跨過那座窄窄的木橋,三人抵達了對岸。
新建的馬場與原先的格局相差不大,隻是單獨的馬廄少了許多。
如今,原來小七隊的人基本都不再騎馬,這些馬匹便都歸了宋老三他們照料。
塗誌明外出打獵時偏愛騎馬,因此宋老三他們在建新馬場時,特意隔出了一間馬廄,裡麵養著三匹馬。
除了那匹醒目的大紅馬,還有兩匹精心挑選的白馬。
三人騎上馬,緩步溜達了一圈,隨後一同跨上坐騎。
聽宋老三說馬還沒飲水,便驅馬行至河邊。
他們跳下馬背,任由幾匹馬在河邊暢飲。
三人站在一旁,點燃香煙,在晨光中靜靜眺望這座逐漸蘇醒的城市。
蔣雨舟開口說道:“前些時日在京城,我去看了我們指導員。
他誇誌明哥了不起……”
塗誌明吐出一口煙,笑著問:“怎麼誇的?你細說說。”
蔣雨舟道:“都是文縐縐的詞,我也記不全。
反正就是說,誌明哥像舜帝,善於用道德感化百姓。
住的地方人越聚越多,起初隻是個小縣城,沒過幾年,就變成大都市了。”
塗誌明接口道:“二年成邑,三年成都?”
“對,對,就是這話!”
塗誌明搖頭笑了笑:“人家那是立道德標杆聚起來的人心,我們靠的是利益,差著境界呢。
你們指導員這是往我臉上貼金。
再說了,我什麼身份,哪能跟三皇五帝比?
這話若被有心人聽去,豈不是自找麻煩?以後千萬彆再提了。”
塗誌明緩緩吐出一口煙,望向這座不斷長高、擴大的城市。
晨光為樓宇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他看著遠方工地上忙碌的塔吊,看著更遠處初具規模的街道與樓群,一股滾燙的熱流突然撞進胸膛。
他沉默片刻,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鐵軍,雨舟,很多年後,當這裡車水馬龍、萬家燈火,不會有人記得我們曾經站在這河邊,看著它最初的樣子。”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眼前的土地,語氣裡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但我們自己知道。
我們是把荒原踏成大道的人,是用肩膀扛起這座城市的根基的人。
曆史或許不會寫下我們的名字,但每一步,都有我們的腳印。”
“這就是我們親手創造的曆史。”
馬鐵軍和蔣雨舟聽得心潮澎湃,但也一陣陣心虛。
“誌明哥,你說‘我’就行了,不用說‘我們’,扛起城市根基的是你,不是我們。”
“我知道!”塗誌明道,“我就是捎帶腳客氣一下!”
河對岸海老大剛剛上班,一眼看見了塗誌明,大聲招呼了起來。
“誌明,誌明……在那等我一下!”
說著話,急衝衝的跑向木橋,一個沒跑利索,還摔了一跤。
塗誌明也算是無語了,多大歲數了,還這麼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