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思索，塗誌明便坦誠相告。
“霍先生，我下一步打算去日本掙點快錢，之後和您一樣，回國內投資實業！”
霍英東溫和回應：“塗生，正如我剛才所說，若有需要，霍家必定全力支持。不過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霍先生您儘管說！”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錢是賺不完的。如果總想萬事俱備才行動，恐怕會錯過很多真正的機遇。”
“老先生，您說得對！”
塗誌明語氣鄭重，“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掛斷電話，塗誌明摸著下巴，在書房裡踱步良久。
回到臥室，看見秀芝正整理行李，他湊上前說出心中疑惑：
“媳婦兒，你幫我琢磨琢磨，霍老先生突然說這些，到底圖什麼？”
“主動提出結盟？可按照我們兩家的體量，有這個必要嗎？
真看準了什麼，憑著實力自己就做了，何必拉上彼此呢？”
“要說想跟風賺錢？也不像。咱們最拿手的是金融證券，可霍家從不碰這塊。”
“勸我投資內地？交情還沒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吧？”
秀芝把疊好的內衣一件件收進抽屜，關好櫃門，直起身來。
她莞爾一笑：“誌明哥，您這是當局者迷。”
“昨天嫂子來電話，跟我聊了半天的家常，話裡話外都在抱怨大哥那個副廠長當得憋屈，書記廠長處處壓著他……”
塗誌明挑眉：“怎麼，你哥副廠長當膩了，還想當正的？”
秀芝抿嘴笑：“估計是有這心思！”
“誌明哥，我想說的是，我哥自己有想法，卻讓嫂子來傳話。
霍老先生這番話，會不會也是受人所托呢？”
塗誌明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媳婦兒真聰明！
沒錯，霍老先生這就是在替人傳話。”
他順勢往床上一躺，又問：“那你再猜猜，是替誰傳話？”
“這還用猜？能請動霍老先生出麵當說客的，除了那幾位實權大佬，還能有誰？”
“那你再說說，那幾位為什麼不直接找我下命令？”
秀芝坐在床邊，替他解開西服紐扣，輕聲細語：
“因為他們清楚，現在命令不了你了。
直接開口相求又放不下身段，這才繞個彎子，讓霍老先生來遞話。”
塗誌明嘴角一揚，露出幾分得意：“媳婦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話語權呀！誌明哥，如今再也沒有人能小看你了！”
“沒錯！之前我一直讓安寧和仲韜在大陸做些投資，但主要還是進出口貿易，規模也不大。
是得加快步伐了，總不能輸給霍家吧。”
秀芝幫他換上睡衣，兩人相擁著躺下。
“對了，大哥想當廠長的事，你怎麼打算？”
“回啥子嘛？大哥認得幾個字哦？當個副廠長都吃力，還想當正的！”
“也不曉得當地政府咋個想的，照我說安排他當個工人就頂天了，非要整個副廠長。
現在倒好，副廠長都嫌不夠，真是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聽秀芝劈裡啪啦冒出一串四川話，塗誌明忍不住笑出聲，這語調活像一挺歡快的小機槍。
他伸手摟住她柔軟的身子，溫聲道：“人都這樣，這山望著那山高，人性嘛。”
“這樣吧，咱也彆為難當地政府了。讓大哥把副廠長辭了，去給從軍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