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儘情地伸展開，火炕那恰到好處的溫熱透過薄薄的墊褥傳遞上來，熨帖著每一寸疲憊的肌肉和骨骼，驅散著積壓已久的倦意。
他滿足地喟歎一聲，覺得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張開了。
秀芝輕手輕腳地去了倉房，不一會兒拎回來瓶玻璃瓶的蘋果味汽水。她用起子熟練地撬開瓶蓋，遞了一瓶給炕上的塗誌明。
塗誌明坐起身，接過瓶子，仰頭灌下去一大口。
冰涼的、帶著強烈氣泡的甜爽液體滑過喉嚨，衝進胃裡。
他隨即打出一個長長的、帶著蘋果清香的汽嗝。
“呃——”
“舒服啊！”他讚歎道。
“得勁啊！”他又補充了一句。
把汽水瓶交到秀芝手裡，重新躺了回去，感覺靈魂都被這口汽水洗滌了一遍。
秀芝沒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炕沿上。
身子緊緊挨著他的腿，微微側著頭，眼睛彎彎的，像兩彎月牙。
就那麼笑眯眯地看著他，仿佛怎麼看也看不夠。
院子裡兩聲狗叫，那是大黃和二黃。
接著一陣嘰嘰喳喳的喧鬨聲，由遠及近，像是一群歸巢的麻雀。
緊接著，門被推開，三個小小的身影背著書包，像炮彈一樣衝了進來。
“爸爸！”
“爸爸回來啦！”
是塗晶晶、塗瑩瑩和塗大頭。
三個孩子把書包往東屋炕上胡亂一扔，就爭先恐後地跑回正屋，手腳並用地往炕上爬。
塗晶晶動作最快，一把抱住了塗誌明的左胳膊，小臉緊緊貼在上麵。
塗瑩瑩也不甘示弱，搶占了右邊的胳膊。
塗大頭一看最好的位置都被姐姐占了，脆直接爬到塗誌明身上，像隻小樹袋熊一樣趴在了爸爸胸前。
他動作毛手毛腳，膝蓋不小心頂到了塗誌明的關鍵部位。
塗誌明吸了口涼氣，身子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哭笑不得。
“爸爸，你想我沒？我可想可想你啦！我還畫了你的畫呢，畫的可像了！”塗晶晶摟著胳膊撒嬌。
“爸爸你騙人！你說天天給我打電話的，都沒有天天打！我都生你的氣了！”塗瑩瑩撅著小嘴控訴。
塗誌明心裡軟成一灘水，看看，這絕對是親閨女！句句都往心坎裡戳。
掛在他身上的塗大頭則抬起了小腦袋，眼睛亮晶晶的。
“爸，我的遊戲機呢？帶回來了沒？還有我家華姐呢？你咋不把她一起帶回來？”
塗誌明無語。
兒子這玩意真沒閨女貼心。
還是少生點兒好，少生一個就少生一份氣。
他心裡這麼想著，手上卻把三個孩子都摟得更緊，在炕上嘻嘻哈哈地滾作一團，任憑孩子們在他身上“蹂躪”。
聽著他們清脆的笑聲，感受著他們軟乎乎的小身子，他覺得人生百年，此時最好。
鬨夠了，他才起身，把帶回來的禮物一一分發。
給女兒們買了漂亮裙子，給秀芝買了漂亮衣裳，給塗大頭買了玩具槍，給所有人都買了遊戲機，包括他和秀芝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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