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藴所在的縣政府職工宿舍是一棟在家屬院最後麵一排的筒子樓,白諾站在過道的欄杆內往樓下看了一眼,毫不意外的看到的祝家的三個人,隨後轉身向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劉亞楠走過來看了一眼,眉頭微皺扭頭看向安藴:“我們不是已經有了一個能正大光明回京市的理由了嗎?諾諾為什麼還要選擇跟祝家的人一起回去,她不是不喜歡跟那位走得太近嗎?”
劉亞楠雖然還不太了解白諾家的事情,但卻知道白諾自小沒有父親,而樓下那位氣勢不凡的男子便是白諾突然出現的父親。
劉亞楠的性子比較直,不會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她也清楚自己的這個性格在麵對那些擅用心機手段的事情的時候會很吃虧的,所以自從跟安藴他們三個走到一起之後,遇到事情她就安安靜靜的等著,讓自己乾啥就乾啥,從來不多嘴,把主場交給更加擅長的人去做主。
現在這種情況,劉亞楠真的有些搞不清楚,白諾明明心裡有怨氣,不想跟那位親生父親多接觸,為何又故意等他們親自送上門來,借這個機會跟那幾個人一起回京。
安藴左右看了一眼,這個時間點還是工作的時間,所以職工樓這邊沒人,便放心大膽的拉過自家對象的手,斜靠在過道欄杆上,掃了一眼樓下的三個人,開始低聲解釋。
“家裡那邊的危機看似解除了,實則並沒有。在現在這個局勢沒有完全安定下來之前,在那幾個人沒有徹底下台永無翻身的機會之前,這個危機便一直存在。
隻不過,目前的形式有利於我們這一方而已,那些人潑到白家的臟水被清洗,誣陷白家這個計謀沒有成功,白家這才得以翻身,白諾也能重新回家。
但這並不代表危機取消,況且我們要的從來都不是等著敵人主動放過我們,我們要的是讓他們徹底永無翻身的機會,最後把那些人統統送進去。
白家善科研,魏家擅經商,安家和餘家的人基本上都在政府部門,方艋外祖周家基本都是醫生,我們身邊也就隻有方家涉及到了軍方。
隻不過方艋跟他爹關係不好,方老爺子年紀又大了,不是天大事情我們不太想去麻煩他老人家。
這個時候,祝家突然跳出來想要認親,這白來的軍方勢力,不要白不要,諾諾那邊再不喜歡她那個爹,為了最後的計劃也不會真正拒人於千裡之外。”
劉亞楠聽了安藴的解釋,雖然腦子裡麵好似是明白了,可是心裡還是覺得不得勁。
她姥爺家雖然有些人脈勢力,但說到底也隻能稱得上一句有些底蘊的書香門第,實在是很難理解那些還沒到認識字的年紀就已經開始跟著家中長輩學習人情、謀略的世家子的想法。
劉亞楠眉頭微皺,十分費解的看了一眼剛走到一樓的小姑娘:“可是這樣不會覺得委屈嗎?她明明不想跟他們相認的。”
安藴有些無奈歎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可是在很多人眼裡,祝凱旋並沒有錯。他當初離開是為了國家,是大義,作為一名軍人他沒有錯,甚至犧牲小家為大家更是義舉,是值得推崇、值得驕傲的一件事,甚至值得全家為此自豪。
這些連我們都無法反駁,因為確實沒錯,更何況是那些為了國家能犧牲一切的老輩們,他們確實值得所有人尊重。
至於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為此遭遇到那些委屈和困境,甚至是詆毀都不重要,因為國家利益大於一切。
現在祝凱旋回來了,作為他的女兒就該為他自豪,為她驕傲,哪怕她年幼便失去了母親,從來沒有體會過擁有父親是什麼感覺,這些除了我們是不會有人在意的,他們隻會覺得作為祝凱旋的女兒,她就該自豪且開開心心的接受這個父親。
若是諾諾因為心存怨氣而不肯認她這位英雄父親,那些人就會以毫無家教、不顧國家大義這個點不斷地攻擊她背後的家族,甚至連累整個家族的名譽。
亞楠,我們幼時,家中長輩告訴我們的一個道理,就是家族榮耀高於一切。
我們自幼得到的所有資源,成長之後得到的所有優待都是家族所帶來的,無論日後我們成長到什麼樣的地位,無論我們能賺多少錢,都不可否認,在我們走的這條路上時時刻刻都有著家族對於我們的庇護和幫助。
所以,無論任何事情,我們都必須把家族的榮耀放在首位,我們任何人都不能因為自己的一些私心又或者是心存的怨氣而損害一直庇護我們、支撐著我們不斷前行的家族。
你也知道諾諾之前腦子不好,無法跟任何人溝通,但她外婆給予她的教導,她都明白也始終記在心裡,身為白家女、魏家的繼承人,她不會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心而去損害自己的家族名譽。
若我們一直在鄉下,遠離那個權利的中心,她當然可以隨時所欲,哪怕一輩子不忍祝凱旋這個爹,也不會有人覺得她家教不好。
可回到那個我們所熟悉的圈子裡就不一樣了,他們會認為白家幼女自私自利,不顧國家大義傷了英雄的心,這是白家教養的失敗,是白家夫妻二人的失敗,她更是不配成為魏家的繼承人,甚至會有人因此攻擊她那位犧牲的烈士母親,哪怕祝凱旋出麵也於事無補,因為那些人會借此死咬住我們來達到他們所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