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兄弟帶著自家弟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方家，走得乾脆利落。
方家客廳裡頓時陷入一片壓抑的氣氛中。
滿地狼藉，盤碗碎片四處飛濺。
方立狼狽地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咒罵方艋和白諾，罵完又開始罵身邊的方明月。
一句句惡毒的詛咒從他口中噴湧而出，恨不得兄姐全都去死，各種慘烈的死法被他毫不留情地安在他們身上。
他撒潑打滾，哭嚎著兄姐是白眼狼，要讓他們永遠都滾出方家。
那些刻薄汙穢、難以入耳的辱罵，很難相信是竟出自一個已經開始念書接受教育的年僅十二歲的少年之口。
最後，他甚至罵到了方艋已故的親生母親頭上。
“夠了！”方國強終於忍無可忍，一聲怒喝，雙眼通紅。
他既失望又厭煩地瞪著小兒子：“你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這些年就學了這些潑婦罵街的東西？農村最沒教養的潑婦都比你有素質，你自己看看你身上哪有一點像我方家的兒郎。”
方立以往在他麵前總是乖巧嘴甜、愛撒嬌。畢竟是親生的小兒子，兩個大兒子又常年不在身邊，一見麵還總是恨不得氣死他，這讓方國強難免對這個小兒子多了幾分縱容和溺愛。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子竟還有這樣一麵！
“你憑什麼凶小立？他說的難道不對嗎？他還是個孩子啊！再看看你那個二兒子乾的是人事嗎？簡直畜生不如！要我說他媽死得早，根本就是被那個災星——”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狠狠打斷了穆蓮口無遮攔的瘋話。
方才還一臉怒容的方國強，此刻麵若寒霜，眼底是從未有過的決絕，聲音低沉冰冷：“你再敢胡說八道試試？誰給你的膽子敢把臟水潑到周安身上的！她是奔赴戰場的戰士，是為救戰友犧牲的軍醫，是這個國家的英雄！誰準你侮辱國家英雄的？！”
穆蓮捂著瞬間紅腫發麻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瞪著方國強。
她嫁給方國強十幾年，他從未對她動過手。就連這次小兒子不小心推傷了老太太，方國強要動手教訓，也是她撲過去攔下後就作罷了。
可現在……他竟然為了那個早就死了的女人打她！
“你打我？你竟然為了那個賤女——”
“啪！”
又一記耳光毫不留情地扇過去。
方國強這一次並沒有再控製力道，穆蓮整個人被扇倒在地，半邊身子都摔麻了。她徹底傻了眼，呆愣地看著眼前麵色凶煞的男人。
穆蓮本就身嬌體弱。嫁人前雖然常做家務、下地乾活，有點力氣，但自從嫁進方家，過上了夢寐以求的軍官太太生活，早就養出了一身嬌氣。
“穆蓮！”方國強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就憑你剛才那幾句話，我就能讓人把你們全家都送去西北農場！這輩子都彆想出來！”
惡意侮辱一位曾榮獲三次全國一等功、一次全國軍醫最高榮譽獎章的烈士，彆說送去西北農場，就是槍斃都不為過！
穆蓮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滿眼驚恐。
這會兒也顧不上身上的疼了，連滾帶爬地撲到方國強腿邊，死死抓著他的褲腿哀求道：“國強，不要啊！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一時委屈，才胡說八道的……你彆生氣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穆蓮越說聲音越軟，最後整個人貼上去，環住男人的雙腿，不像是哀求，倒更像是在撒嬌。
這是她年少時，打定主意要嫁個大官後，特意跟村裡一個曾經在大戶人家當過姨太太的嬸子學的。這些年，她沒少用這些招數哄方國強，每次都能讓他很快消氣，繼續嬌寵著她。
她以為這次也不例外！
可她沒看見，方國強臉上沒有半分動容，反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緩緩彎腰，麵無表情地抓起穆蓮亂糟糟的頭發，迫使她抬頭看向自己，聲音冷得刺骨：
“穆蓮，我以前隻以為你和小舟、小艋之間，就像彆的後媽和繼子那樣，互相看不順眼，但心都不壞。兩個孩子也早早離開了家，我覺得沒什麼大矛盾，時間長了也就沒事了。我不指望你待他們多好，隻求你教好明月和小立就行，畢竟周家也不會放心把兩個孩子交給你，我也就沒強硬的把大家都往一起聚。”
“可我沒想到，你從他們小時候起就在惡意敗壞他們的名聲，私下裡不斷挑撥我們父子的關係……原來我的兩個孩子，真是被你逼走的。穆蓮，到今天我才看清，你竟然這麼惡毒！”
“不……不是的！國強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
“有沒有，你心裡清楚。我不想再問了。”
方國強鬆開手，右腿用力一蹬，無情地將人踢開，冷聲道：“明天我會派人去把方立的姓改了。以後你想讓他姓穆也好，姓彆的也罷，都跟我沒關係。然後我們去領離婚證。今晚你就收拾好東西，帶著你兒子走吧。”
“你……你要跟我離婚？！”穆蓮驚恐地望著方國強，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她從來沒想過離婚！她怎麼能離婚？不行，絕對不行！
“不！我不要離婚！你怎麼能——”
“爸！你不要我了？你怎麼能不要我！姥姥明明說了你的東西都是我的！你不要我，以後你的東西傳給誰啊！”原本縮在牆邊發抖的方立一聽這話，頓時炸了，在地上打著滾耍賴，哭嚎咒罵，簡直沒有半分人樣。
“你閉嘴，亂說什麼呢！”穆蓮扭頭對著往日疼到心坎裡的兒子厲吼一聲，隨即看向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女兒，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明月！明月你快勸勸你爸啊！你爸要把我們娘仨都趕出去啊！”
然而，始終麵無表情的方明月卻冷冷地瞥了母親一眼，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抹與她年齡不符的冷笑。
“媽，你說什麼呢。爸剛才說的，是讓你帶著你的寶貝兒子離開，那裡麵，可沒有我。”
【今天欠一章，明天補上哦。頭疼的厲害，額……跟方國強的疼不一樣，墨染是真疼，補是補的內容+更新哦，會在標題上寫明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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