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位於京郊的一處古老莊園內,明媚溫暖的陽光透過門窗灑在一樓客廳的地麵上,清風徐徐,帶起一片祥和的安寧。
白家、魏家、周家、安家、餘家,京市頂層圈子內的五大世家的年輕子弟們聚在一起,歡鬨的笑語不絕於耳。
一群年輕人在沒有長輩與長兄、長姐在場的情況下,姿態各異,有人懶洋洋地靠坐在沙發上,有人斜倚在櫃子邊,三三兩兩聚在一處,或嬉笑打鬨,或討論時局形勢,或商量合作項目,甚至還有幾個更小的,圍成一圈開著小會,偷感十足的琢磨著期末以後該如何躲過家中長兄、長姐的“鐵拳”教育。
總之,這群在外或矜貴高雅、或嚴肅穩重、或狡黠機智的年輕一輩,此刻沒了長輩、兄姐和外人,一個個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卻能從他們之間的舉手投足中看出對彼此不由自主流露出的親近與信任。
“魏小妞,這花是這麼纏的嗎?”餘雅枝斜靠過去,直接貼在了白諾身上,手裡拿著一朵紅色絹花,那花纏得歪七扭八、奇形怪狀。
“哎呦,你這手是豬蹄子嗎,怎麼這麼笨!”白諾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虧這家夥在外是個能讓外國外交部忌憚不已的鐵嘴外交官,嘴皮子利索,手卻笨得可以。
“大花枝,要不你用嘴試試呢,我感覺你嘴比手厲害!”旁邊的安綿延探頭看過來,毫不客氣地給自家表姐又補了一刀。
“你個小綿羊,找打!”餘雅枝隨手將那朵醜得沒法看的紅色絹花插在白諾腦袋上,轉身撲向安綿延。
“哎呀我去!”安綿延一個利落翻身越過沙發靠背,緊接著又是一個後空翻躲過餘雅枝揮來的“鐵拳”。
“大花枝你小心點,明天可是魏小妞和艋小胖的婚禮,你是想咱倆頂著兩張破相的臉出席嗎?”
“那倒不用。”窗邊茶台旁盤坐著的一位年輕人幽幽開口,眉眼中滿是懶散的戲謔,“畢竟你們倆那張臉,可沒有咱們五大家的顏麵重要,家裡的幾位老夫人怕是會直接讓你們去後廚站崗了。”
“安藴!”
“揍他!”
姐妹倆瞬間和好,隻需要一個嘴欠的安藴!
斜倚在對麵、坐姿大刀闊斧的方艋,連眼皮都懶得抬,一邊老老實實地修手裡的絹花,一邊嫌棄地丟出一句:“活該,嘴欠的。”
忽然,樓上傳來一陣輕微、緩慢卻優雅穩重的腳步聲,白諾和方艋同時動作一頓。
“禁聲!”
“是外婆和姥姥!”
二人幾乎同時開口。下一秒,原本姿態百出、沒個正形的一群年輕人瞬間正經起來,姑娘家端坐大方、姿態優雅,青年們神色矜貴、舉止穩重,皆在舉手投足間將世家子弟的風範與教養展現得淋漓儘致。
魏纖紅與柳譯林一左一右出現在木質樓梯上,垂眸望去,紛紛露出一抹無奈的淺笑。
改革開放之後,政策大開,國人再也不必像前些年那樣處處謹小慎微。魏家那棟塵封許久的古典莊園,終於再次敞開了厚重的大門。
這處莊園原是魏家老太爺送給最引以為傲的孫女魏纖紅的生日禮物,承載著家族的傳承與深情厚望。
莊園始建於民國初年,魏老太爺特地從國外高薪聘請著名設計團隊精心打造,一磚一瓦皆融彙歐洲古典建築之精髓。
從羅馬柱的雕花紋樣,到拱廊的弧形曲線,從彩繪玻璃窗到大理石台階,處處散發著跨越時空的高雅韻味。
如今,這棟滿載歲月與溫情的莊園,由魏纖紅親手贈予了她視若珍寶的外孫女,作為新婚賀禮。
冥冥之中,這仿佛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儀式,一次血脈溫情的無聲傳遞。這莊園不隻是一處宅邸,更是一座情感的豐碑,無聲訴說著魏家一代代人對最珍愛的小輩那份無以複加、厚重如山的疼愛。
“外婆、姥姥,安!”
“魏婆婆、柳婆婆,安!”
瞬間變了樣的小輩們紛紛起身,或優雅大方、或穩重矜貴、或乖巧知禮地向緩步而來的兩位老夫人頷首問候,儘顯世家子女的教育與禮儀風範。
柳譯林無奈地笑了笑,側頭看向自幼一起長大的閨中密友:“還真跟我們那會兒的弟弟妹妹一個樣,沒了長輩和兄姐盯著,一個個就跟小潑猴似的。”
魏纖紅唇角輕勾:“無所謂,家裡總要有些活氣兒。有他們長兄、長姐看顧著,再鬨也翻不了天。”
她們可不是那等古板守舊的大家長,若連這點自在都不給,家中的氣氛也未免太過沉悶。何況這群孩子都心有衡量,在外從不墮家族的威嚴與名聲。
“準備得怎麼樣了,妞妞、小艋?明天雖是你們二人的婚禮,也不必太過緊張,如今時代不同,沒那麼多繁文縟節。”
“是,外婆。我們已準備得差不多,外公昨日交代,典禮時穿軍裝完成正式儀式,敬酒敬茶時再換旗袍、西裝便可。”白諾端坐在單人沙發上,語氣輕柔溫和。
另瓦一邊的方艋單膝點地,動作嫻熟,態度斯文有禮地為二位老夫人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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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纖紅含笑點頭:“聽你們外公的安排便是。你們如今不僅是世家子弟,更是國家軍人,婚禮著軍裝理所應當。”
柳譯林接過外孫遞來的茶盞,一手輕撫他的臉頰,語氣慈愛溫和:“明天就是婚禮了,下午你們隨凱旋去一趟陵園,跟你們的姆媽和媽媽說說話,也讓她們姐妹高興高興。”
方艋側頭在外婆掌心輕蹭,眉眼帶笑:“知道了,姥姥。爸爸剛才來過電話,我們這就準備出發與他彙合,兩位兄長也一同去。”
柳譯林含笑點頭。她這小外孫自幼愛撒嬌,在外無論多麼胡鬨,在她麵前永遠乖巧貼心,讓她難免多偏疼幾分。好在家裡哥哥姐姐都懂事,對這幼弟更是愛護有加。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婚宴的事不必操心,有小光、雅枝、小藴他們幫著張羅呢。”
“是,姥姥!”
方艋與白諾上樓換上一身嶄新軍裝,隨後驅車駛向東郊烈士陵園。
陵園清冷卻整潔肅穆,長眠於此的都是為國捐軀的英烈,有專人維護打掃,即便有些已無後人祭掃,也不會任墓碑蒙塵。
三區一排墓碑中間的位置前,此時佇立著五道軍裝筆挺的身影。
他們麵前是並排的兩座墓碑。一小時前還陽光燦爛的天空,此刻變得低沉灰暗,整個墓園籠罩在一片肅穆莊嚴之中。
“姆媽,安姨,我們來看你們了。”白諾輕輕蹲在兩座墓碑之間,眉眼含笑,眼角卻微微泛紅。
“媽媽,曼姨,我和妞妞結婚了,昨天領的證,婚禮在明天。怎麼樣,你們小兒子是不是特彆出息,終於把咱們家的這個寶貝蛋娶到手了!”方艋單膝點地蹲在一旁,笑著望向二位母親,一隻手輕柔地搭在白諾發頂,笑容燦爛如陽。
若能忽略那泛紅的眼眶……
“您二位就放心吧,你們老兒子保證把咱們家這個寶貝蛋照顧得好好的,寵著她、護著她,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