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掃他一眼,心裡的嫌棄壓都壓不住。
如果不是他年青時那點苦都吃不了,現在怎麼需要她小心做人。
結果張口就喊餓,他哪來的臉。
所以陸老夫人也沒有客氣:“魏遲淵。”
陸競陽聞言欲喝茶的手再次放下,驚訝地看向母親:“魏家家主,世家表率的魏遲淵?!”
陸老夫人嗯了一聲。
“他怎麼來了咱們百山郡?!”
陸老夫人就在這裡等著他呢:“你說呢?”
“我說什麼,我看魏家主在教導兩位小公子,他是不是遊曆到此,要給兩位小公子做一段時間夫子,如果那樣,姑母看我家崇崇能不能……”
陸老夫人直接開口:“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給人當夫子的,就你官品都算不上的身份,還沒有羅娘有手藝的能力,魏家主教導你兒子,你兒子聽得懂嗎?”
“那魏家主來百山郡做什麼?”
陸老夫人諷刺地看他一眼:“你說呢?男未婚女守寡的,誰又不是傻子。”
陸競陽頓時聽懂了,剩下的所有話都卡在嗓子裡說不出來。
陸競陽沒了吃飯的心思,起身:“姑母,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行告退。”
“走什麼,吃了飯再走也不遲,魏家主前兩日還提起你呢,說以前聽之念提起過夫君,知道之念夫君是個很好的人,是問起我大兒子呢,正好給你們介紹介紹,也讓他看看之念的夫君是多好的人。”
陸競陽這下留都不敢再留,急急忙忙走了。
走了一半又放心不下回來,看向母親,目光堅定:“姑母,郡主的夫君已經死了,姑母千萬彆對魏家主亂說。”他丟不起自己這張臉。
陸老夫人瞪他一眼。
陸競陽灰頭土臉地走了。
他現在寧願自己是牌位,也不想任何人知道他還活著。
沒了陸輯塵,還有魏家主嗎?
陸競陽出了郡主府以後腳步一頓:他為什麼說沒了輯塵?
輯塵明明還在,兩人還有孩子,輯塵知道魏家主來百山郡了嗎?
陸競陽心裡自然偏向從小一起長的人,如果之念有夫,怎麼看,都是拜過陸家祖宗的比魏家主更……
陸競陽頓時讓車夫轉道去驛站,他要給輯塵寫封信,防著魏遲淵。
……
書房內。
林之念將南石郡春耕賦稅的折子看完,朱批"再核"。
南石郡決堤補償文書後,林之念蘸了蘸硯中新研的墨,在"賑濟三千石"處頓出尖銳的破折。
晨光漫過鏤花欞窗,在青玉鎮紙邊緣飄蕩。
林之念神色嚴肅,左手邊未批注的折子一點點減少,一些問安折子,直接蓋印放在一旁,需要批注的,深思熟慮。
霧青色常服袖口沾了點未乾的墨漬,左手握著雲豐郡傳回的文書——
雲豐的事差不多到了該收尾的時候。
林之念蘸了筆墨‘自主行事’,凝在紙張上分明清晰。
冬枯打開香爐,將香嘴換到對窗的方向,蓋上,忍不住看眼郡主的方向。
昨晚魏家主說的事,好像對郡主沒有任何影響?
她甚至沒有見郡主思索過?
那郡主答應了嗎?
大少爺的身世她自然不敢與人說,更不敢問,即便是覺得應該知道的雲姑姑,她也不會試探。
跟在郡主身邊的時間越長,她現在做事越謹慎。
即便是一些不受管製的小事,她也很少跟霍舟提起了。
她似乎也懂了春草姑姑,當年也是隻逗著她玩,卻不與她私下說郡主之事的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