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懷淵成年前,一直都生活在父母和祖母的掌控之下。
他是他們手中的傀儡,是用來爭奪厲家繼承權的棋子。
成年後,他有了主宰自己人生的權利。
他不願和厲懷謙爭奪,為了讓父母覺得他不再值得被利用,被掌控,於是,他親自上演了一場戲碼。
熊熊燃燒的大火中,他的雙腿被倒塌的門框砸斷,醫生告訴他的父母,他的雙腿徹底廢了。
從那以後,父母的目光,再也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即便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對自己,隻有利用和掌控,可當他們真的對他漠不關心時,心還是失控地,墜入更暗的深淵。
長久的情感壓抑,讓他變得麻木。
厲懷淵以為,自己的人生就這樣了。
坐在輪椅上,扮演一個喪失雙腿的殘疾人。
枯燥乏味的生活,掀不起絲毫波瀾。
直到他與孟允恩相遇。
她真的,太聒噪了。
像一隻嘰嘰喳喳的黃鸝鳥,聲音清脆靈動,但話很密,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厲懷淵本想如以前那樣,將那些蓄意接近的女人,全都逐走。
可她的身份擺在那裡,不好鬨得太難看。
厲懷淵隻能儘力隱忍。
誰知孟允恩卻得寸進尺,那次意外後,她得知他雙腿的秘密。
得不到的總是蠢蠢欲動,厲懷淵不想與她繼續糾纏,便在她用秘密要挾時,同意做她男朋友,一個月時間,她知道他這個人有多無趣,就不會繼續糾纏。
可他沒想到,自己會失控。
孟允恩太熱烈太明媚了,對生活對自己,對身邊的所有人,好像永遠都有無儘的熱情。
在孟允恩沒出現之前的那些年,每到夜晚,厲懷淵沉入睡夢,永無止境的陰暗和混沌。
那些激烈的爭吵,壓抑的喘息。
內心所有感情都被巨石捆綁,漸漸沉入心底深處,他被剝奪一切喜怒哀樂,被恐嚇,被威脅,做一個完美的,沒有絲毫破綻的繼承人。
每每入夜,夢中那些如噩夢般纏繞的過往,都會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閉上眼,是更深的絕望,和幾乎掙脫不出的囚籠。
但那個夜晚,他被一道清脆的聲音吵醒。
“衝啊!瞄準他,快點快點!你不是有八倍鏡嗎?開槍準啊!”
厲懷淵睜開眼,望著漆黑冰冷的房間,卻像是被溫暖的陽光籠罩。
他起身,走到隔壁房間前。
屋子的門沒完全關上,屋內柔軟的燈光傾斜而出,流淌在地板上。
他抬眼,看到穿著睡衣的孟允恩正靠在枕頭上,毛茸茸的發箍將她淩亂柔軟的碎發攏到耳後。
嘴裡叼著半塊沒啃完的蘋果,咬了一口,嘎吱嘎吱響。
“我要氣死了!太菜了太菜了!”
孟允恩把手機扔到一邊,抬眼便見門口一道修長漆黑的身影,她嚇得一激靈,猛地彈跳起來。
看清楚是誰,她重重吐出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是我吵到你了嗎?現在才十一點,你要睡覺了嗎?”
厲懷淵並沒有告訴她,自己每晚十點準時入睡,隻是看著她,那一瞬,他竟有些貪戀她的聲音。
像是帶了溫度的聲音,溫暖,胡亂撞在他的心上。
再到篝火晚會,她醉了酒。
嚷嚷著要是再敢說她煩,就要強吻他。
她失去理智,確實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