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主簿看向前方那架馬車。
那是一架小型馬車,車頂四角未雕簷,車廂後部也沒有單獨的小窗,按規製來看,乘車之人地位不是太高,反倒像
“大人,那好像是地方縣衙上,小縣官的車馬樣式。”
巴樂湛“哦”了一聲,突然看向他:“那你憑何坐在本官的馬車上?還是說你對本官這個位置有興趣?”
寧主簿心下一緊,低頭連連叫冤,“大人,不是您拉著屬下上來的嗎?要不屬下現在下去走著前去?”
“走什麼走!”巴樂湛一瞪眼,“你給本官就在這兒好好坐著!”
沈大人的車駕就在最前,若是被沈大人瞧見了,她會不會覺得他苛待下屬?
那怎麼行!今日沈大人對他的態度,好不容易有所轉變,他得竭儘全力維持現狀才是!
不過他們前方那架馬車,倒是讓巴樂湛生了好奇,他問道:
“照你的意思是,前方那女子,是縣衙上的小官?可本官未曾聽說,咱們這片地方上,除了沈大人,還有哪個縣有女縣官的。難道”
巴樂湛福如心至,低聲道:“難道她是同安縣新來的女縣官!她會不會正是陛下派來,給沈大人打下手的?”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甚至自己想出了一個全新版本:“會不會陛下想將沈大人調回上京任職,這位女官,就是來接沈大人任的!”
“完了呀”巴樂湛癱坐在軟墊上,“本官就說,她方才為何瞪本官呢。若是等到她上任,你說咱們泉陽縣還有活路嗎?”
那女子不似沈大人般如春風細雨,反倒是生得冷眉冷眼,光是和她對上一眼,便覺通體生寒,渾身不暢。
寧主簿對他憑空想象的能力肅然生敬,“大人,屬下覺得那位女官和同安縣應該無甚關係。”
“為何?”巴樂湛撐手坐起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屬下方才,並未看見沈大人與那女官有所交流。若真像您說的那般,她二位至少會同乘一駕馬車吧?畢竟是陛下派來的人,沈大人怎會怠慢?”寧主簿分析道。
“有道理啊”巴樂湛拍了拍他肩膀,欣慰點頭:“那待會兒到地方,你再去探查一番,將那女子底細給本官摸清楚了,本官倒要看看,到底哪裡惹了她。”
“是,大人。”
前方,車廂中。
沈箏講得口乾舌燥,賞了自己一盞茶水,咕嚕咕嚕兩口咽下。
“好茶!總之就是如此,如今咱們同安縣是五管齊下。”她掰著手指,開始點名:“修窯煆燒石灰石,修建布坊和印坊,還有勘測碼頭,測好了就開建。”
餘正青驚訝於短短一段時日同安縣的改變,但
“這不是才四管嗎?還有一管呢?”
嗯?
沈箏又掰著手指數了一番,“啊——還有,修三合土道路。俗話說得好,想要富,先修路。雖然咱們往後有碼頭,可大興水運,但再往南走,不少商貿還是得靠陸運的,不能將那邊兒的百姓忘了不是。”
餘正青笑著點頭:“你倒是個一碗水端平的。”
他對沈箏口中描述的三合土道路有些心癢,“若那路真有那般堅固耐用,倒時你派些熟手,再將石灰粉拉過來,將柳陽府未鋪青石板的路都修一修,該多少費用,本官便給你們結多少。”
自家小輩做生意,他這個做長輩的豈有不支持的道理?何況還是個前途大好的生意。
誰知沈箏將頭晃成了撥浪鼓,拒絕道:“下官不賣你們,縣中的石山不大,本就有開采殆儘的一天,可下官的縣民們都還未夯自家地麵呢。”
經久耐用的地麵對百姓來說,不像穿衣吃飯般必不可少。對於這種提高生活質量的事兒,沈箏便沒有那般“聖母”了,她還是想先緊著自己的百姓。
“這麼摳?”餘正青眉尾挑起,玩笑道:“小白眼狼,白待你好了。”
“青天大老爺——您明鑒!”沈箏將手伸過頭頂,做叩拜姿勢,但因著她人還是坐著的,所以這一姿勢格外顯得不倫不類。
她繼續喊冤道:“下官冤枉!下官隻是覺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下官縣中那點兒子石灰石,對整個柳陽府來說,哪裡夠用?”
這話她並未撒謊。如今縣中那座石山,隻是一座小型石山,而非大型連排石礦山,若是真投入人力大肆開采,采出來的石灰石其實壓根用不了多久。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授本官以漁?”餘正青問道。
“正是如此!”沈箏點點頭,將腦殼湊了過去,“梁大人之前便說過,石灰石,也就是白雲石,是一種較為常見的石頭,現在咱們也可以稱之為礦石。這種礦石在咱們大周並不少見,分布極廣,所以您說,偌大的柳陽府中,能找不出第二個石灰石礦嗎?”
沈箏張開雙手一攏,給他展示著美好未來:“石灰粉?要多少有多少!三合土地?家家戶戶都能鋪上,豈不美哉!”
餘正青伸手敲她額頭,痛得她縮回了自己座位上。
他歎了口氣,故作失落:“之前本官在同安縣時,你每日大人長大人短,有什麼好事絕不藏著掖著,如今唉。”
“罷了,本官也能懂,畢竟如今你和伯爺才是一道的,本官已經擠不進你們之間了。”
沈箏捂著額頭,低聲道:“您這是什麼話,酸唧唧的,伯爺可是您父親。”
她說到這兒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大人,餘公子那邊之事,伯爺可派人傳信與你了?”
那盧巡撫與他有大齟齬,此事他必須要知情。
“本官已經知曉了。”餘正青臉色不似方才那樣輕鬆,有些難看,他問道:“你可還記得羅止敬?”
羅止敬?
沈箏當然記得了!
那位被餘正青傳謠“吃絕戶”的撫州知府!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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