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早朝下得比百官預料要早一些,但帶給他們的衝擊可不小。
“通天梯”上,百官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嶽震川一直跟著季本昌,想著找機會再刺他兩句。
他道:“季大人,方才在殿上可謂是驚心動魄、跌宕起伏啊!本官心下都好一陣激動,誰承想......”
誰承想季本昌鬨了個大笑話!
季本昌腮幫子咬得梆緊,臉上憋屈之餘還寫了倆字兒:沒錢。
並且他也不是個軟柿子,自己不好過,嶽震川也彆想好過,“嶽尚書這道喜,本官是無福消受了,但依本官看,這太常寺......是修不了咯。”
太常寺修不了,工部就有部分人沒活乾,沒活乾,就沒銀錢拿。
眼瞅著要過年了,誰比誰好過?
誰料嶽震川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朗聲道:“太常寺修葺不了,本官也甚是遺憾。”
好一個油鹽不進,怕是早給工部之人謀有彆的活乾了。
季本昌瞪了他一眼,一想戶部更是憋屈,袖子甩得嘩嘩作響,頭一轉,走了。
“誒——”他還跟在季本昌身後,惺惺作態道:“季大人車駕壞了,可要與本官同乘?”
本以為季本昌眼風都不會給他一個,誰料對方轉過頭,咬牙切齒:“好呀。”
要同乘?嶽震川還真沒做好準備。
這下難受之人掉了個掉。
其餘官員在旁看得津津有味,待他們走了之後,才又說起同安縣,說起沈箏。
“如今那位沈大人可謂是功績斐然啊,依本官看,待沈大人期滿回京述職後,起碼是這個起步......”
他比了五根手指。
“正五品?還隻是起步?”
旁的官員不太認同,“那這也跳得太快了,有多少老家夥熬了數十年,才熬上去半級。她怎的可能一回京就連跳兩級。”
且這兩級還不是尋常的兩級,七品與五品之間,猶有天壑。
他牙酸道:“本官覺著六品差不多了,能升官就已是極好。有多少地方官、縣官,一輩子都在地方上的?就說如今朝中百官,有多少是從地方上升上來的?”
這話說得沒錯,但凡沒點兒背景之人下了地方,那就是變相“流放”,想再回京,可就難咯。
做官,也講究起步高低。
就像每年的狀元郎,一入仕,便能在翰林院掛個職,一開始便是“京官”。
但周遭之人一聽,不認同者居多,隻覺這話果真酸得不能再酸。
其他地方官是其他地方官,那位沈大人,怎可能與他們混為一談?
就說在陛下心中,沈大人那就是獨一檔的存在。
“牛大人且瞧著看吧。”
被換作“牛大人”之人麵色肉眼可見沉了下來。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一姓氏——跟個耕地的似的!
......
金鑾殿到皇後的景仁宮還有好一段距離,放在往日,天子必定是要乘龍輦的。
但今日天子心情肉眼可見的好。
都說做帝王之人喜怒不於形色,但今日,他選擇不隱藏情緒——高高興興地,步行去景仁宮尋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