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若丟了令,可是大罪!
“不給?”餘九思一聲笑,寒光乍現,佩劍出竅,“那就隻有本將親自來取了!”
說罷,他疾步上前,電光火石間,劍鋒與一物相撞,發出一聲清脆錚鳴。
“你瘋了?!”盧嗣初舉著巡撫令,虎口被震得發麻。
餘九思此次出手壓根兒沒收力,是真的想殺了他!
餘九思看向那令,一言不發又舉起了劍。
“給你!給你!”盧嗣初一把將豁了口的巡撫令扔向餘九思,餘九思穩穩接住。
盧嗣初此時對死亡的恐懼,甚至大過可能患疫的恐懼。
後者還有機會可言,而前者卻差點連反應的時機都不給他,抬手便是劈!
——要不抱著餘九思啃一口吧。
盧嗣初突然生了個離譜的念頭。
若他當真染了天花,這一口下去,餘九思也得跟著他玩兒完,看他如何再囂張!
餘九思隔著布,將巡撫令收了起來。
“方才本不想回答你的。”他突然說,“可此時,本將突然想了。”
“什麼?”盧嗣初死死盯著他手中利劍,對他口中之話不得理解。
“本將拿這令作何。”餘九思後退兩步,依舊逆光,“巡撫大人是否以為,本將要你交令,是要卸了你的權?”
盧嗣初反問:“難道不是?”
“哈——”餘九思仿佛聽見天大笑話般彎腰笑了起來,他舉劍指著盧嗣初鼻子道:“就算你盧嗣初有巡撫令在手,也照樣無法出這宅子半步。”
包著巡撫令的布被他用兩根手指拎起,他嗤笑道:“儘管此令在你手中,可興寧府生疫,你做了什麼?不調度藥材,不調遣醫師,竟還滿腦子算計,隻為要本將的命。”
餘九思方才在門外想了好生一會,甚是不解。
難道他一條命,在盧嗣初眼中竟能抵萬萬百姓的命嗎?
他是否還要感恩戴德,感謝盧嗣初如此看得起他。
“你盧嗣初不配為巡撫。”餘九思收了佩劍,朝門外走去,“或許你應當感謝本將。令牌在本將手中,你隻有丟令之責,而要對百姓負責的,是本將。”
盧嗣初猛然一震,看向餘九思。
少年背影挺拔,迎光而去。
對啊。
盧嗣初突然笑了起來。
他明白餘九思要做什麼了。
——又是大包大攬。
盧嗣初扶著椅臂,狂笑不止。
這難道就是少年人的心性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隻為拚那一腔熱血,最終撞得個頭破血流,都“毫無悔改之心”的少年人。
所以巡撫令被餘九思奪走,對他盧嗣初來說,何嘗不是好事一樁呢?
且等著看吧。
盧嗣初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他倒要好好看看,餘九思要如何對得起百姓,如何對得起陛下賞識。
那,可是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