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沈箏才知道,何晏口中的私賞,陛下是以布坊名義賞的。
因為沈箏分了他三成利,他一高興,便又忍不住掏了兜。
何晏還說,賞賜當中......還有皇後娘娘的份兒,說是皇後娘娘特意命人打的新衣裳與首飾,專門送給“女官”的。
在整個大周,這都是獨一份。
或者說這份賞賜,就是皇後專門為她定製的,讓她到時候穿戴好,好去參加宮宴。
沈箏不知道如何描述這種心情。
——去參加宮宴之人,拾掇不拾掇?打扮不打扮?
必定要的。
但沈箏當如何拾掇?又當如何打扮?
沒人能教她。
就連餘時章都難以給她意見,因為她是頭一例。
但皇後就是注意到了此事,甚至在沈箏還未為之苦惱之時,便給出了解決辦法。
沈箏突然對遠在上京的皇後升起一股濃烈好奇。皇後她......該是怎樣一位女子呢?
而正或許,隻有如此心細溫柔的皇後,才能與開明威嚴的陛下湊成一對吧。
......
縣衙後院,餘時章與梁複二人躺在躺椅上,二人中間小桌上擺放著茶壺,縷縷白煙從茶壺中飄然而上。
餘時章頗為愜意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而後拿起手中書冊擋住刺眼陽光,歎道:“老梁啊,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嘛。”
梁複也學著他抿了一口茶,舒服地歎息一聲,“是啊,有些事兒,還是得他們年輕人去做才行!”
喬老坐在旁邊小馬紮上,猛翻白眼:“什麼‘有些事兒’?不就是切肉嗎?人家小夥子是來作客的,你們怎麼好意思如此壓榨彆人?”
他身下的小馬紮著實是太小了,從旁看去,他好像是蹲在地上一般。
梁複坐起身子,指著不遠處幾個連排躺椅道:“那邊還有那麼多躺椅,你在這兒蹲著乾嘛?趕緊拖過來一塊兒喝兩口茶唄,不然他們還以為我們倆老頭欺負你一個老頭呢。”
“就是。”餘時章跟著點頭。
喬老看著即將劈完柴的衛闕,咬牙問道:“您二位說我為啥不躺?”
為啥?
倆老頭看向喬老,又抬頭看了看比之前下滑好一截的太陽,“噢——大廚待會兒得炒菜了,讓你家愈小子炒唄?”
喬老又是一個白眼:“我倆一塊兒炒。”
其實他與程愈比廚藝的話,程愈都還要“略”勝他一籌。
餘時章看著奮力剁肉的何晏,突然計上心頭:“要不問問何晏會不會炒菜?”
“不好吧......”梁複麵帶糾結,似是想到什麼,“往後他回上京告咱們狀怎麼辦?”
那他升官豈不是又坎坷了?
餘時章“啪”一拍椅背,一臉正氣:“咱們這是信任他!”
話音剛落,一陣奇怪的聲響自前院傳來。
一會兒“吱呀”,一會兒“軲轆軲轆”,又一會兒“砰砰咚”,還夾著一聲聲極其小聲的“哎喲”“哎呦”。
仨老頭對視一眼,不禁放低聲音:“進賊了?”
“你去看看。”
“我不,你去。”
“我也不,你們去。”
“一塊兒去!”
“去就去!”
他們離前院最近,此時最閒的也是他們三人。
門洞邊上,一個腦袋,兩個腦袋,三個腦袋剛冒出來。
“哎喲——!”
“哎娘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