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呀。”曼娘笑著說:“看樣子還是朝縣學去的,你們兩個小子沒遇見,莫不是逃學了,不是從縣學過來的?”
方子彥分明沒逃學,但冷不丁地被曼娘“盤問”,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逃學被抓的慌張感:“沒有!我們沒有逃學!曼姨姨你可以問衛先生,我們走的時候還遇見他了呢!”
這下不自在的人換成了曼娘,她輕咳一聲,問道:“我如何能問衛先生?”
“誒——?”方子彥眉頭微皺,不確定問道:“你們不是都一起吃年夜飯了嗎?那天晚上唔唔唔——”
他看向捂自己嘴的裴召祺。
裴召祺朝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接著喝梨湯。
曼娘也不逗他們了,笑著低頭打算盤。
一碗梨湯喝儘,車夫也從樓上走了下來,方子彥拿起食盒,裴召祺給他打著傘,對車夫道:“阿叔,請隨我們來。”
天色逐漸變暗,這時的雨與之前比起來倒是沒小,風倒是不吹了。
方子彥自詡“堂堂男子漢不怕綿綿小雨”,眼珠一轉便落後裴召祺半步,出了頭頂油紙傘的“管轄”範疇。
在裴召祺無奈的目光中,他徑自開口問道車夫:“阿叔,你是從哪裡來的?”
車夫不想理他,但想著人家好賴給自己帶了路,隻得囫圇答道:“遠地方來的。”
很明顯的敷衍,方子彥卻不以為意:“多遠?有西密府那麼遠嗎?西密府可是我們大周最邊上的地方哦。”
車夫沉默片刻,還真在心裡估算了下距離:“沒有西密府遠。”
“那就不算遠地方。”隻見這白嫩小胖子咧個嘴對他笑,問他:“阿叔,你去過上京嗎?”
車夫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不是厭煩,而是略帶懷疑地反問他:“你去過?”
“沒有。”小胖子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咧嘴道:“但是四月我們就可以去了,去玩!阿叔你知道上京有什麼好吃的嗎?哦......不對,你都沒去過上京。”
車夫聽見“四月”兩個字時,終於正眼看了方子彥一眼,“為什麼是四月去?”
“因為......”方子彥正想回答,便被裴召祺扯了扯袖子,立即轉口道:“因為四月天氣好呀!一路都算是在踏青!你不覺得嗎?”
車夫不再看他,而是看向方才有小動作的裴召祺。
裴召祺目光不經意與他對視,心中微顫,移開了目光。
“四五月都是好日子。”車夫說了這句話後便不再開口。
方子彥被裴召祺拉到前麵去,也不敢再胡亂說話,隻得與他說起今日先生布置的課業。
“召祺,你是不是在縣學就寫完了?待會兒給我看看嘛。”
“你不能抄。”裴召祺微微歎氣:“你每次都照搬過去,靳先生告誡過我好幾回了,說若我再將課業給你抄,他便告訴......姐姐。你若實在不會,待會兒我教你便是。”
“不行。”小胖子似是認命,有些喪氣:“你還是看書吧,看書比教我重要。”
後麵車夫嘴角微撇。
還是個抄彆人課業的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