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阿叔!”他一把拉住車夫袖子,滿臉崇拜:“你救了我們!你方才是怎麼從馬車上,‘咻——’地就飛了過來?你是不是會武功?”
“子彥!”餘南姝一臉無奈,將方子彥拉了回來,一臉歉意:“對不住阿叔,我們不會趕車,差點撞到你們,多謝您出手相救。”
車夫看到她後微微愣神,片刻後才說:“你們大人呢?驢車不好趕,你們如此太危險了,若非遇到的是我,你們要不撞車,要不撞進田裡,自己受傷了怎麼辦?”
餘南姝聽到這語重心長的教育,“呃”了一聲,看向身後的路。
“他們在後麵,馬上就來了。”
“那等他們來了你們再走吧。”車夫將韁繩遞還給範遲卿,囑咐道:“驢車要慢慢走,莫要急趕,若拉不住就幾人合力,用大勁拉停。”
幾人趕緊點頭,車夫看了來路一眼,見果真還有不少人在往這邊來,這才回了自己馬車上。
他剛從綠蘿手中接回韁繩開始趕車,便聽馬車中有人問:“那些孩子沒事吧?”
這道女聲有些蒼老,但不疾不徐,仿佛從胸腔深處發出來一般沉穩。
“回老夫人,他們都沒事,看樣子都沒被嚇著。”車夫恭敬稟報道。
馬車內傳來一聲輕笑,“那就好,走吧。”
......
辰時六刻,下河村,布坊門前。
“還有兩刻便到點了,大人他們......怎的還沒來?”
今日的吳裡正打扮得跟個小夥子似的,身著寶藍麻布長衫,腳踩嶄新黑麻布鞋,腰間還掛了個荷花親手織的荷包。
“大人她何時遲到過?她說巳時,那巳時之前肯定能到。咱們就將家夥事兒準備好,乖乖等著便是。”
吳裡正身旁的周裡正打扮得更是精神,就連頭上的發帶都換了根新的,河風一吹,他腦袋後的綠色發帶那叫一個飄飄揚。
“咱們人都到齊了吧?”
吳裡正緊張得呼出的氣都是燙的,一邊搓手原地踏步,一邊仔細端詳著四周。
各村裡正......
都到了。
布坊工人......
彈棉花部、搓棉條部、紡線部、洗染線部......
各部門的人也都規規矩矩站好了。
還有祭祀台!
“三牲”瓜果和酒水都準備好了,碗筷也擺好了,旁邊的紅布綢與紅麻毯都乾乾淨淨的,爆竹也規規矩矩地躺在竹簍裡。
一切準備就緒,隻待他們的“東風”來了。
吳裡正看著在前方忙前忙後的巴樂湛,嘴角微抽,“巴縣令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人家陽縣令、第五主簿和方公子都在旁等候,就他閒不住......”
周裡正抬眼看去,隻見身著官袍的巴樂湛一會兒叫陽舟縣令與第五主簿喝茶,一會兒讓印坊勞工檢查祭品,一副“主人家”做派。
這還不算什麼。
關鍵還真有不少客商扯起笑上前討好巴樂湛,與之攀談起來。
這叫什麼?
“鳩占鵲巢!”吳裡正對巴樂湛背影一瞪眼,“那些外來商人,都以為是咱們大人托他招呼人的呢,實際上咱們大人壓根兒沒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