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艘船上下來的,也算是同安縣的老熟人——漕運司知事,王汝謙。
之前衛闕去西部之時,便是王汝謙在看著碼頭建設。
外貌看來,他頗有些風塵仆仆,但一張嘴卻咧得老大,“下官王汝謙,見過伯爺,見過衛大人,見過沈大人,見過諸位大人。”
沈箏點點頭,笑道:“王大人,有一段日子沒見了,原來是被衛大人排了活兒。”
王汝謙笑著稱是,衛闕仰頭看船,笑著問道:“沈大人不好奇船上是什麼?”
“下官聞到了。”沈箏動了動鼻子,指著第一艘船道:“這艘船上,應當是河鮮,還是較為新鮮的那種。”
說罷,她又指向第二艘船,“這艘船上,是海鮮,風乾的那種。”
那股河鮮腥味與醃肉味兒,打老遠沈箏便聞到了。
但......
“這些葷腥.....應當不便宜吧?”沈箏疑惑了:“衛大人,您莫不是......來做生意的?”
沈箏知道,漕運司有專門的河鮮運輸船——船內船艙便是一個個小池,鮮貨直接裝在裡頭運輸,但運程不能太遠,不然還沒到地方,鮮貨便死了大半。
而一船半新鮮的河鮮,儘管是不裝滿的情況下,光說葷腥成本都是上百兩銀,更甭提運輸成本和船上的損耗,這倆才是售價大頭。
而風乾海鮮就更不必說了,一斤肉乾成三五兩重,且運途更遠,損耗和運輸成本更高。
聞言,餘時章也起了防備之心,“當真是白送?”
漕運司那摳搜的......能做虧本買賣?
衛闕見他們都略顯防備,無奈搖了搖頭,笑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二位。船上的河鮮與海鮮,與其說是漕運司的賀禮,不若說.....是陛下的賀禮。”
沈箏二人對視一眼。
這才說得通嘛!
沒想到陛下遠在上京,還能......
不對啊。
沈箏一頓,“碼頭建好不過前幾日的事,但船上又是鮮貨與醃肉。衛大人,陛下可是之前便說過,要給同安縣送上禮物?”
河鮮保存三五日,醃海鮮保存是久,但船上潮濕,時間長了也會臭的。
衛闕點點頭,“本官前去西部之前,便與陛下說了縣中會修建碼頭,那時陛下便吩咐了,讓本官代他送上賀禮。故而在本官歸來之時,便事先與海捕所說好,需要一批海鮮,又在前幾日,托了撫舟水虞官捕撈河鮮。”
沈箏聽懂了。
衛闕口中的“海捕所”和“水虞官”,便是專管海漁業與內河、湖泊捕撈的官,固定區域撈起來的海鮮河鮮,便都是公家的。
但公家也不是不給百姓飯吃,被圈起來的海岸與湖泊,大多都是需要“休養生息”之處,待生態平衡之後,公家便會將這片區域歸於百姓,再重新選定圈養區。
而衛闕奉的是陛下的命,漕運司自是不必掏銀錢采買,隻負責運輸便可。
沈箏與餘時章一同轉身,麵向上京方向,肅聲道:“多謝陛下嘉賜。”
陛下遠在上京,還惦念著同安縣的碼頭,此情不可謂不重。
突然,沈箏想到一件事,問道衛闕:“衛大人,船上的河鮮和海鮮,各多少斤?”
衛闕看了一眼王汝謙,王汝謙立即答道:“沈大人,第一艘船艙去水後,淨河鮮約莫兩千斤。第二艘船上,風乾海鮮三千斤出頭,另外船上還有些海貝、海螺之類的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