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箏懂了。
如今周學正站了隊,也敢“公開追星”了。
還是個放蕩不羈的老頭。
“那咱們......晚上給伯爺說吧。”沈箏看著餘時章,沉默片刻,“但好詩也不是說有就有的,周學正可說了立刻就要?”
若對方不見詩不給押題卷的話,那她們還是自己押題算了。
“老師說多久作成都行。”許主簿笑道。
如此一來,沈箏心頭的罪惡感消了許多。餘時章一首詩,便能換來一套押題卷,好像他們也不虧。
二人又說了說縣中大小事。
再過不久便是育苗春種,今年同安縣所有的農田,都要種上高產水稻,為全大周留種,故而春種一事也是重中之重。
但沈箏估摸著自己沒法親眼見著了,算算時日,她那會應當剛到上京。
她不在縣裡的那段時日,縣中大小事務便都落到了許主簿身上,好在許主簿執行力強,腦子又轉得快,能頂事。
沈箏將手臂搭在圍欄上,從船上往遠處看,布坊、農田和下河村的屋舍,都能看個大概,鋪設了三合土的道路也格外明顯。
她正用雙眼丈量著下河村時,一個黑點自村道疾馳而來,不過呼吸之間,便到了碼頭牌樓。
牌樓距月台還是有些距離,沈箏看不清對方麵容,卻被對方身上閃閃發光的甲胄晃了眼。
“兵?”沈箏眨了眨眼,又喚許主簿看,“你看牌樓下頭,是不是來了個兵?是府兵?他是不是......將咱們三合土地給踩了?”
下河村道還有一截沒夯實呢,他們自己都舍不得駕車過來。
那匹馬都黑得發亮,一看便知平日沒少吃,一蹄子下去,不得將他們的地給踏個大坑?
她一邊替村民心疼,一邊帶著許主簿下船。
許主簿眼神好像比她還好些,微微皺眉道:“好像不是府兵,對方著的,不是府兵甲。大人,屬下先去看看。”
沈箏點頭,眼神依舊看著那邊。
許主簿還未走到牌樓,便聽見村民們竊竊私語,暗中心疼。
“這是哪來的官爺喲?他直接騎馬進來的,肯定一步一個坑......咱大人都是走進來的呢。”
“小點兒聲,莫要被人家聽見了,回頭說咱們小氣......”
“你不心疼啊?村中過來那截,可是咱們剛夯了兩日的地,回頭又得補。”
“彆說了彆說了,他過來了!”
“嘿,老鄉!”對方嗓門兒跟個大喇叭似的,大剌剌問道:“你們縣令沈大人在不在這兒?京裡來人了,知府大人也來了,去縣衙沒見著人,說你們大人在這兒呢!”
“上京又來人了!”縣民們驚呼出聲。
馬上的兵好奇地看著他們。
與他想象中不同,聽見上京來人,這些縣民不僅不慌,甚至......還有些暗喜在其中?
怪哉怪哉,也不知這些人在傻樂個啥。
隻見一身形高挑,身著官袍的青年走來,抬頭問道:“這位將軍,您尋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