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下頭吵著架,也絲毫沒影響眾舞者的興致。
他們甚至將吵架的聲音當做了配樂,越舞越急,步子也越跳越大。
人群不遠處,沈行簡昂頭看著舞台,麵不改色。
眾人的爭吵聲不斷落入耳中,他竟真的在想。
——若沈箏當真在這兒,怕也是樂嗬嗬地在看吧。
可她......
到底在哪?
不知何時,沈行簡身旁站了一位高大男子。
男子五官深邃,眼眸顏色特彆,長長的頭發編了辮子,有兩個小辮子不聽話地墜到了胸前,他的耳朵、脖子上還戴有不少配飾,在日光下閃著銀光。
他微微側頭,用蹩腳的大周話問沈行簡:“泥赤了嗎?”
沈行簡皺眉,雙眸落入對方那雙深藍色眸子中,“我們認識嗎?”
“不......”對方笑著搖頭,自來熟問道:“神大人,是誰?”
“......”
沈行簡怪異地看了對方一眼,轉身離去。
......
明佑二十四年,五月二日,太後壽辰日,天子下令減賦一成,舉國歡慶。
壽宴設在晚上,在永壽宮舉行——皇宮人口眾多,有地位辦壽宴之人也不少,故而先帝特地建了永壽宮,專門用來舉辦壽宴。
自前些日子起,便有無數宮女太監於永壽宮內穿梭,掛燈搬花。
天子自己不愛過壽,卻極其喜歡給太後辦壽宴。
太後六十那年,大辦特辦,辦完之後,太後便開始第一次帶人出宮遠遊,半年也難得給天子來信。
自太後歸來之後,天子暗中擔憂,便想了個辦法——辦壽宴。
壽宴之日,壽星得在吧?就算太後出門遠遊,但眼瞅著時日差不多了,得往上京趕吧?
如此一來,他便又能見著太後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就算有了壽宴,壽星也真不回。
壽星甚至還會寫信罵他。
罵他鋪張浪費,罵他沒事找事。
可他自己掏腰包辦壽宴,又有什麼錯呢?
他隻是個想母親的孩子罷了。
——明年還辦。
......
長樂宮。
太後有些不高興。
“在外他要催,回宮不來見,皇帝這幾日在乾什麼?”
常嬤嬤布菜的手微滯,抬頭笑道:“陛下最是親您,這兩日沒過來,定是脫不開身。要不老奴給陛下送些湯過去?”
“不必了。”太後拿起湯匙,淺淺抿了一口,“他又不缺這口喝的。對了,沈箏幾時到了上京?可有入宮來述職?哀家怎的一點消息沒聽到?”
常嬤嬤嘴角的笑一滯,好在太後低頭飲湯,並未察覺。
她笑著輕拍腦袋,“老奴這幾日忙忘了,還未曾打聽沈大人的消息,今日晚間宴會,您便能見著沈大人了。”
說罷,她徑自接話:“聽聞皇後娘娘賜了沈大人一套女官服,還有長孫大師親雕的玉飾,今晚呀,老奴都想好好看......”
“常榕。”太後打斷了她的話:“你與皇帝,是不是有事瞞著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