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幾人看著看著覺得有些累,一合計,換了個站位。
沈箏直接蹲了下去,換到了最下麵,餘南姝幾人按照個子高矮,自行調了調位置。
各自站好後,餘南姝用氣音問道:“佩玉的爹娘?這二人好生奇怪,佩玉說她偷了府裡的東西,她爹最先擔心的竟是她弟弟的前程,難道不應該擔心佩玉性命不保......不對,佩玉偷府裡什麼了?她怎麼可能偷府裡東西?”
沈箏抬頭,古嬤嬤幾人抬頭的抬頭,低頭的低頭,眼中意味明顯——才反應過來?
“噢——”餘南姝恍然大悟:“做戲呢!”
“噓......”沈箏示意她小點聲,“看完再說。”
幾隻眼睛齊刷刷貼上門縫。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爹!”佩玉手腳並用,爬過去抱住男人小腿,“我也是想著幫扶家中一點,才犯下錯事。在官家府邸中,偷竊乃是大罪,主人留下我一條命,已是開恩。今日是最後一日了爹,若女兒被旁人買走,往後還如何報答你們啊爹!我還沒看著弟弟娶媳婦,也沒能讓爹娘享受天倫......”
“你弟弟成親用不著你看著!”男人一把將她提起來,“去!現在就求沈大人,若是人家不願留下你,你便告訴她,你將以死謝罪!”
死?
佩玉緩緩抬起頭。
“爹要我死?”
“隻有這一法子可行。”男人的語氣突然變得輕柔:“小六,你現在是賤籍,又犯了醜事,若是被送出沈府,往後哪有名聲可言?隻有狠心一搏,賭沈大人不想鬨出人命,從而留下你。”
佩玉雙眸睜大,“爹是想讓我以死威脅主人?我何等身份!自從我入了沈府以來,一直是最低等的粗使丫鬟,根本沒機會見到主人!”
“沒機會就創造機會!”男人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得沈箏幾人快要聽不清:“沈大人是京中新貴,正是愛惜羽毛的時候,定不想府中醜事被傳出去......”
他低頭看了看佩玉身上的衣裳,“你身上穿的,是沈府的丫鬟服飾吧?”
這料子,竟比他身上的料子還差。
還大戶人家?
佩玉低頭,暗忖大人叫她換了衣裳。
她之前的衣裳,是大人回京以後讓古嬤嬤給她們定製的,而眼下這套,則是大人回京之前定製的。
麵料粗糙,漿洗多次,早已有了破損。
她哭哭啼啼道:“是......這是府上最下等的下人衣裳。”
男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最下等的丫鬟,想用性命搏前程,幾乎不可行。
但所謂不成功便成仁,此舉......沒錯!
“去。”男人對著府門揚了揚下巴,“去敲門,與門房說,你想見沈大人,欲以死謝罪。”
佩玉踉蹌,眼中寫滿對死亡的畏懼:“爹......你們不能把我買回去嗎,就十兩銀子,女兒回家,往後定能替家中賺回這十兩......不!賺回二十兩來!”
男人神色狠厲,“讓你去就去。”
“娘......”佩玉看向婦人。
婦人縮了縮脖子,“你看我像十兩銀子嗎?聽你爹的,能留在官家府上比什麼都強。”
今日一見那沈大人,她便酸得直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