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其翼跟被捆了雙腿的野馬似的,一直在原地蹦躂。
“你個窮酸書生,什麼叫來路不正?這些錢,都是我父兄在戰場上廝殺得來的,怎麼就來路不正了?你告訴我你家在哪,今晚小爺上門,好好找你聊聊!”
如此光明正大的行威脅之事,讓百姓對“紈絝”的印象又差了好幾成。
書生皺眉看著他,語氣依舊不卑不亢。
“第一,我沒撿公子的銀子;第二,公子揮灑金銀,意在羞辱我等,意為來路不正;第三,我等在公子眼中再窮酸,那也都是靠自己雙手吃飯之人,在下一邊科考,一邊代寫養活自己,並不覺得丟人;最後,若公子實在要找在下麻煩,那麼好,在下家就住玉.......唔——”
話還沒說完,他嘴巴被一隻手捂了個嚴嚴實實。
看著那突然冒出來的人,餘南姝眨了眨眼。
“崔金銀?你怎麼來了?”
崔衿音一邊擦手,一邊道:“閱覽樓開門,我來看書,不行啊?”
轉頭,她又嫌棄地看著書生,“你這人缺心眼?他問你你就答?信不信,他今晚就派人上門燒了你屋子?”
做人的大道理她不懂,但這些紈絝慣用的手段,她心中可清楚得很。
隨便動動嘴皮子,下頭就有一堆人等著替他辦事。
就算事發後官府探查,也查不到他們身上,畢竟替死鬼一抓一大把。
書生被她捂了嘴,從臉紅到了脖子根,“姑娘你......在下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上門找麻煩。若是今日我等不站出來,往後這上京,豈不是毫無人道可言了?”
崔衿音翻了個白眼,在心中罵他榆木腦袋。
“行了行了,你一邊去。對付紈絝,本小姐有的是辦法。”說完後,她又朝沈箏幾人揚了揚下巴,“沈姐姐,這麼多人等著入樓呢,你們也趕緊忙去吧,這兒有我呢。”
沈箏幾人聞言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蘭其翼扯著嗓子大喊,也沒把他們留下來,反而換來餘九思一句——“再喊我脫襪子了,你應該知道我想乾嘛。”
或許是剛才被捏得疼了,麵前又站著崔衿音,蘭其翼竟真安靜了片刻。
察覺到自己占了下風,他低聲對同伴道:“回去多帶些人來,再告訴我師傅一聲,說我被閱覽樓的人欺負了。”
報信的人走後,他一直盯著崔衿音看,麵上寫滿了煩躁。
崔衿音他是認識的,畢竟這位大小姐沒事就愛到處晃悠,若說紈絝分男女的話,他是男子第一,那對方就是女子第一。
秉著“王不見王”的行事準則,蘭其翼梗著脖子對她道:“今日的事,和你沒關係。”
崔衿音雙手叉腰,揚著下巴上前:“你在我朋友麵前撒潑,怎的就和我沒關係?蘭其翼,你若是識相,就趕緊滾回國子監。”
“你叫我滾?”蘭其翼指著自己鼻子,一臉不可置信,“我是來看書的,是他們先動的手。”
就算要滾,他也得把場子找回來再滾吧?
那麼多人看見他挨踢不說,還白白損失了一錢袋銀子。
他蘭其翼活這麼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崔衿音上下打量他一眼,嫌棄得不行。
“你什麼德行,我還能不清楚?你以為我讓你滾回去,是護著他們?本小姐這是為你好!”
為他好?
蘭其翼最煩聽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