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神色稍緩,凝神看向殿外,雨水似珠串滴落。
他問:“昨夜雨驟,京中各處可有異樣?”
魏西餘知道,天子這話是對著自己說的。
但凡雨季一到,都水監就時常被拎出來問話,更彆說昨夜那場暴雨。
他甫一出列,將芴板高舉過頭頂:“稟陛下,昨夜子時雨勢驟大,沈大人、蔣大人、徐尚書連夜前往溯洄河口,冒雨開閘放水導流。”
百官聞言竊竊私語,“沈大人”和“徐尚書”幾個字,頻頻出現在他們口中。
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怎麼還跑一起去開閘了?
著實耐人尋味。
“哦?”天子的關注點,卻和他們不一樣,“溯洄河口提前開閘?”
“正是。”魏西餘不知沈箏早已稟明天子,心頭有些沒底,隻得儘力替沈箏說話:“昨夜溯河水位暴漲,閘口水哨亦被河水撞響,若沈大人不提前開閘導流,溯河恐有潰壩之危,望陛下明察。”
天子抬手輕擺。
本就是走個過場問上那麼一句,察什麼察。
“雨勢大小本就非人可控,既水位暴漲,自是要開閘導流。”頓了頓,他低喃道:“不過可惜了......”
還說微服出宮,親自去觀上一觀,誰料老天爺也要攔他。
殿外雨勢愈發小了,穹頂也比先前亮了不少。
百官又商量了一番昨夜暴雨一事,天子揉著眉心開口:“洄河壩既已投用,各部便及時將奏報遞上來罷,朕乏了。”
每次他指節抵揉眉心時,百官便知道——該退朝了。
工部和戶部的奏報,經季本昌和嶽震川之手遞了上去,魏西餘卻遲遲沒有動作。
直到退朝之後,他才喚住了一臉忐忑的蔣至明:“蔣大人,本官欲親自求見陛下,將吳題一事說明,請陛下判罰。”
蔣至明嚇得瞌睡全無,心想你這人倒是實在,去陛下麵前告我的狀,還要提前知會我一聲。
“那.......”他一臉痛苦,轉身,“走、走吧。”
......
二人在禦書房外規矩站著,等候天子召見,等著等著,卻等來了洪公公和徐郅介。
見他們在此,徐郅介並不意外,微微頷首後,便在洪公公帶領下入了內。
蔣至明挪了挪發麻的腳後跟,暗中歎息——瞧瞧人家尚書大人的待遇,果然非同凡響。
禦書房內,徐郅介甫一入內,便被天子喚著下棋。
他知道天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還是沉氣靜心,全身心投入棋局當中。
正當二人下得膠著之時,天子驀地開口:“你大半夜的,去沈府作甚?”
徐郅介神色不變,落下一子後答道:“回陛下,昨日崔相病急,崔衿音擔憂祖父,上沈府求醫,但李大夫有事未能前去,那丫頭便鬨起了姑娘家脾氣,同沈大人說了兩句不好聽的話。臣知曉後,便教訓了她,而後登門道歉。”
天子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道歉這事,理應崔相前去,你這個當舅舅的,倒是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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