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點頭,目光逐漸放遠。
他看見了田埂間穿行的農人,看見了農戶屋頂嫋嫋的炊煙,看見了自由的鳥,看見了他的子民,都認認真真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宮裡的夕陽,照得是紅牆黃瓦;而這兒的夕陽,照得是炊煙、是笑臉、是實實在在的人間。
良久,他終於收回目光,看向啟閉台。
“這閘口造得妙。”說著,他的思緒不自覺飄遠,“若我大周河道皆能用上水泥,水域百姓便不再為潰壩而憂心。”
皇後虛虛依偎著他,輕聲道:“風慢慢吹,總會吹到的。”
......
夕陽將自己藏了一半在地下。
晚風又起,稻浪起伏,不遠處最後一縷炊煙,也漸漸淡了。
壩下小食攤老板開始收拾家夥事,夕陽把他們影子拉得老長,逐漸與壩體的影子疊在一起,緩緩流淌於河麵上。
天子起身,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走吧,該回去了。”
他率先轉身,腳步卻比來時慢了不少。
皇後緩緩跟上他的腳步,經過沈箏身旁時,卻輕聲歎了口氣,“若能多留片刻便好了。”
說罷,她又輕笑搖頭,似是在笑自己小女兒心性。
留了一個片刻,就會想下一個片刻,可她與天子,終究不屬於這裡。
她的裙角掃過梯角,一步一步,終是下了閘口。
直到走到壩底,登上馬車,帝後二人還掀著車簾,望著閘頂那盞漸遠的風燈。
沒多久,風燈縮成了一個小小的光點,最後徹底消失在夜色裡,他們才放下了車簾。
車廂裡靜了下來,隻剩下車輪碾過路麵的“軲轆”聲。
許久,皇後靠在車窗上,輕聲道:“臣妾......不應該阻止您吃辣豆腐腦的。”
若是吃了,他們對京郊的回憶,是不是又能多上一分?
天子指尖摩挲著袖口,壓下心緒笑道:“那糖人兒,皇後不也沒吃上?”
倆人誰都差上那麼一口,若細算,也算扯平了。
皇後輕輕揉了揉微澀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那......待下回,臣妾陪陛下再來?”
“朕吃辣豆腐腦,皇後吃兔兒糖人。”
他們心中的不舍,就像溯河的水拐彎流向了洄河——變成了期待。
期待下一次出宮。
......
太陽東升西落,一轉眼,就到了工部遞上奏報後的第七日。
這一日,也是崔府閉門的最後一日——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種上了牛痘,觀察期一過,崔相便可以上朝,府中上下也能出門見人了。
在幾日觀察期中,崔相一直臥床不起,閉不見“客”。
而能登府“探望”他的“客人”,翻來覆去的數,其實也隻就徐郅介一人。
徐郅介每日辰時登門,得知崔相身子依舊不適的消息後,便會留下一句“本官明日再來”,而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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