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梁複和沈行簡被洪公公請去了偏殿喝茶,正殿中,氣氛凝重而膠著。
“朕說過要給你們一個交代,如今,也到了兌現諾言的時候了.......”天子聲音冷靜而平緩。
相反,餘時章語氣中充滿不可置信:“怎麼會是他.......老臣一直以為,是.......”
“嘉德伯?”天子冷笑,甩袖起身,“他二人,一個看似清心寡欲,實則欲念比誰都重,一個看似高風亮節,實則隻是個沽名釣譽之輩。一丘之貉罷了。”
沈箏和餘時章剛跟著起身,便又聽他道:“眼下,此事除刑部與羽林軍外,暫無旁人知曉。待你們後日離京,朕便.......”
說著,他眸中閃過一絲沉痛。
但下一瞬,他似是又想到什麼,沉痛被狠厲所代替。
沈箏見狀暗中一驚,心中猜測——這當中,怕還有她不知道的內情。
但天子不說,她作為臣子,決計不能追問。
“時辰差不多了吧?”天子斂起神色,看向窗外打斜的日光,笑道:“走吧,今日是你們的餞行宴,便不多說這些了。朕倒要好好瞧瞧,打你們同安縣養出的人,究竟是何模樣。”
他言語中的愛屋及烏清晰可聞,沈箏也斂起心思,提步跟了上去。
剛一出禦書房,洪公公便迎了上來。
見他似有事要稟,沈箏和餘時章特意落了天子兩步。
果不其然。
隻見洪公公低聲與天子說了句什麼,天子好不容易好起來的麵色,又沉了回去。
“朕給她的麵子,倒反被她來威脅朕了,甚好。”
天子並未刻意壓低聲音,沈箏將此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和餘時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又退了半步,眼觀鼻、鼻觀心。
皇家的事兒,知道的越少,對他們越好。
但天子好像不這麼認為。
隻聽他道:“既如此,洪伴伴,將皇後也請過來。晚宴推半個時辰,二位愛卿留下來議事。再吩咐禦廚,多送些點心去禦花園,彆讓孩子們等急了。”
.......
禦花園亭閣,梁複和沈行簡帶著消息走來了。
“太妃娘娘?”餘南姝看了亭閣外一眼,壓低聲音問道:“她老人家怎會在今日入宮?”
莫不是老人家孤獨久了,收到晚宴消息,想來“眾樂樂”?
“入宮?”
梁複和沈行簡還未作答,方子彥便好奇問道:“太妃娘娘不是先皇妃子嗎?難道沒有住在宮裡?”
小袁也疑惑不已,語氣既害怕又好奇:“難道......是什麼宮廷密辛?子彥,要不咱還是彆聽了......”
他真怕聽了之後走不出宮門。
話本子不都是這麼寫的嗎......不是投井就是五馬分屍。
崔衿音吃著紅棗糕,含糊道:“這算什麼宮廷密辛,不過就是先皇走後,太後娘娘心善,留......嘖,算了。總之就是靜太妃不爭不搶,自請到宮外彆苑‘小住’,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