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當晚,方子彥便挨了一頓打。
雖然方衡遠和方文修都收了勁,但方子彥還是感覺受到了欺騙,趴在桌上大哭:“爹,您言而無信,您出爾反爾,您背信棄義,您朝三暮四,嗚嗚嗚......”
方衡遠梗著脖子,尷尬道:“兒啊,你要不換一個要求?爹都滿足你。”
他之前實在沒想到,這小子當真能考上秀才,不小心口出狂言......
方子彥鼻涕吊了一寸長,嗚咽道:“我就這一個小小的心願,您都不願意滿足我......”
方文修咬了咬牙,又抄起了椅子。
恐嚇完方子彥後,他又責怪起方衡遠:“父親,您也是,什麼話都能說出口,這諾,是能隨意對晚輩許的嗎?”
還叫方子彥一聲“爹”?
叫吧,有違人倫,怕把地底下的祖宗氣活。
不叫吧,言而無信,沒有做父親該有的榜樣。
到是他方文修被夾在中間,這也不行那也不願的,好不煩人。
“這......”方衡遠訕訕,從懷中取出帕子遞給了方子彥,“兒啊,先彆哭了,咱換一個心願,行不行?”
方子彥接過帕子,狠狠擤了一下鼻涕,眼淚汪汪問道:“什麼心願都成?”
方衡遠正想開口答是,便被方文修給打斷:“不得有違道德人倫,也不能違反律法。”
方子彥“呃”了一聲,抹了把淚道:“那我暫時想不到了,先留著吧。爹,您得記好,您欠我一個諾言。”
方衡遠暗中鬆了口氣,笑眯眯點頭:“爹記下了,子彥,方才爹沒把你打疼吧?”
說罷,他又瞪了方文修:“親弟弟!你都不知道下手輕點!”
方文修默默放下椅子,咬了咬牙。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趟這渾水,讓方子彥心想事成算了!
鬨騰過後,方文修開始詢問正事:“子彥,沈大人不是剛抵縣嗎?你為何會連夜回家?”
方子彥覺得奇怪:“我想父親和大哥您了呀,想早點回來見你們,而且......我還有一個大事要給你們說。”
方衡遠與方文修對視一眼,追問:“沈大人當真升官了?”
方子彥一愣:“你們怎麼知道?”
真升官了?!
方衡遠大驚,追問:“升的京官?是幾品官?從五品......?不會是正五品吧!”
方子彥搖了搖頭。
方衡遠正想說“這才對嘛”,便聽他道:“不是從五品,也不是正五品,是正四品。”
“多少?!”方衡遠和方文修同時驚叫出聲:“正四品?京官?”
“對啊。”方子彥點點頭,覺得理所當然:“沈姐姐那麼厲害,一品官也是當得的,正四品官而已,有什麼好稀奇的?”
“正四品官......”方衡遠眼睛都直了。
他活這大幾十年,也沒親眼見過正四品官啊!
方文修接話道:“正四品官......而已?”
四品官很“而已”嗎?
方子彥小嘴一撅,直接引用了崔衿音的原話:“我們都覺得,陛下有點摳,舍不得給沈姐姐升官,四品官......也就是將將就就的程度吧。”
陛下......摳?
四品官......將將就就?
父子二人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這種感覺,甚至不亞於走在路上突然被牛頂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