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硯不過是個小小主簿,就算此次升了官,也不過七品經曆。
對浩瀚如海的大周官場來說,七品官太渺小了。
就說一個柳陽府,都能提溜出幾十個七品官來,所以對方的目標絕不可能是許雲硯,而是“沈箏的左膀右臂”。
沈箏心中很明白,若此次許雲硯背上“殺人凶手”的名號,那她便會成為百姓心目中的“幫凶”,身負“汙點”。
如此,對方的目的便也達到了。
“本官為許大人作保。”沈箏看著一眾百姓,一字一句道:“王大人此次墜井,與許大人毫無關係。待王大人轉危為安後,本官定會查清事情緣由,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她站得筆直,紅袍獵獵,百姓們的心突然靜了。
他們選擇相信她。
在他們的注視下,沈箏和許雲硯一起下了馬車,一步步朝醫館而去。
待他們走進醫館後,百姓們犯了嘀咕。
“沈大人能任知府,本是大好事一樁,誰知今日出了這等岔子,真是造化弄人。”
“可沈大人那般信任許大人,莫非......王大人真是自己失足墜井的?”
“可那井也太偏了些,王大人沒事兒去那乾啥呢?”
“算了,算了,都彆瞎猜了,等消息吧,你們還去府衙擊鼓嗎?”
“我......我不去了,你們呢?”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你們都不去,我肯定也不去了。”
“唉......那便等著吧。”
聲聲歎息後,部分百姓離去,其餘人依舊守在醫館門口,等著一手消息。
醫館中氣氛嚴肅。
王槐安依舊昏迷不醒,大夫們感覺腦袋都彆在了褲腰帶上,一舉一動都透露著緊張。
沈箏走向醫榻,榻上的王槐安呼吸微弱,麵色蒼白,嘴唇青紫,已是瀕死之狀。
但當大夫將銀針刺入他虎口之時,他眼皮輕顫,似是有意識,卻始終睜不開眼。
“人什麼時候能醒?”餘正青沉聲問道。
雖然王槐安並非他親信,但他們好歹共事幾年,如今對方命懸一線,他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難受。
更何況......此事還牽扯了沈箏與許雲硯。
大夫又給王槐安施了兩針,起身道:“回大人的話,王大人溺水閉氣,又在水裡泡了許久,寒氣侵了肺腑,連帶著心脈都弱得像根遊絲......”
餘正青聞言眉頭緊皺。
大夫頓了頓,硬著頭皮開口:“......老夫護住了他的心脈,接下來會儘力救治,但老夫無法保證王大人一定能醒,最終......還得看他能否熬過今晚。”
“此話何意?”餘正青聲音寒得像冰,“你沒有十足的把握?”
“大人恕罪!”大夫一個哆嗦,屈膝便跪了下去,“老夫不敢有所欺瞞,王大人被送來之時,已是氣息遊離,若再晚送來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