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三人見風平安招呼她們,知道他和風長纓已經談完,便興高采烈地跟了上來。
幾人一路慢慢行去,講著一些趣聞軼事,不時傳出一陣陣輕笑聲。
不遠處的藥田中有幾位年輕的風家族人,穿著簡樸的麻布衣服,被露水打濕的褲腳還沒有乾透。他們正用竹夾小心采摘著一些藥材,那是製作麻沸散的主料曼陀羅。此時見風長纓和小翠跟在一男二女身邊向這邊走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裡是風家祖地,不經允許,風家以外的人是輕易不能進來的。
“長纓大哥,這幾位也是我們族人嗎?”這時,不遠處一位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大聲問道。
風長纓用征詢的目光看了風平安一眼,見風平安點頭,便也笑著大聲介紹道“是啊,這是我們的族叔和兩位嬸嬸。”
“哇,兩位嬸嬸可真漂亮啊!”一位十幾歲的少女被常慧和劉賽男的美貌驚豔到了。她說著便向這邊小跑了過來。
“啊——”突然,她痛呼一聲,摔倒在地。
風長纓和小翠趕緊迎了上去,低頭查看,另外幾名年輕人也跑了過來。
原來這名少女是不小心被刺紮了腳,痛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小翠一邊幫她把鞋脫了下來,一邊輕聲安慰,“紅菱,彆怕,沒事,紮的不深,隻流了一點血。”
說著她立刻從隨身攜帶的小藥囊裡取出一株馬齒莧,放到嘴裡嚼碎。然後在少女傷口處輕輕擠壓,直至將汙血完全擠出後,便將嚼碎的馬齒莧敷在那名少女的傷口上,細小的傷口立刻停止了流血,也沒有紅腫。
風長纓低聲告訴風平安,這些急救術是風家人五歲時就要學的。
這時,剛剛喊話的年輕人對著被刺紮傷的少女說道“妹妹,一會兒我背你回去吧。”
“不用,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小翠姐姐也幫我敷藥了,我自己慢點走能行。”名為紅菱的少女堅強地說著,同時慢慢地站了起來。
然後她一瘸一拐地來到風平安、常慧和劉賽男麵前,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臉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顯得有些羞澀和靦腆。她輕輕地咬了咬嘴唇,輕柔地說道:“紅菱讓族叔和嬸嬸笑話了。”
“不笑話,不笑話。”常慧見狀,連忙笑著安慰道,“其實啊,我小時候也經常不小心受傷呢,有一次我不小心摔倒了,還哭鼻子呢!”
紅菱聽了,不禁笑了起來,說道:“嬸嬸,你可真可愛。”
這時,紅菱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看著風平安和常慧,好奇地問道:“嬸嬸,你們這麼年輕,我看你們和族叔也不比我大幾歲,你們經常在外麵走動嗎?族中長輩能放心嗎?”
紅菱的話讓風平安、常慧和劉賽男都有些驚訝,他們對視了一眼,隨即恍然。
他們雖然都已經年過三十,但看起來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難怪紅菱說比她也大不了幾歲。
常慧沒有回答年齡的問題,而是笑著說道:“我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不怎麼在外麵走動。”
劉賽男在一旁附和道:“對啊,我們也不會走太遠的,畢竟家裡還有長輩需要照顧呢。”
“我們幾個還從來沒有出過藥王穀呢。”紅菱有些委屈地說道,“長青哥就出去過一趟,回來就跟我吹噓顯擺,哼,等我再長大一點,我也要出去看一看。”
其他人聞言,也都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充滿了對穀外世界的向往。
風平安看著這些充滿青春活力的少男少女,心中忽然有些傷感。
他們想要走出藥王穀,憧憬穀外的世界,但他們又豈能知道,外麵的世界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的牢籠而已!那些在普通人眼裡高高在上的修士,在高等世界的一些大人物眼裡也隻是待宰的羔羊,更何況他們這些普通人?
但他隨後想到,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活,正如自己的祖輩父輩們,生活在山村之中,雖不富足,卻也怡然自得,這就是所謂的知足常樂吧。那麼就讓這些少男少女們保留這份美好的向往吧!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升到頭頂。
時間近午,這些少男少女們告彆風平安等人,嬉笑著走開,風平安幾人也回到了祖宅。
此時風子嶽已經準備好了家宴,並且把他的幾位弟弟妹妹和自己的幾個子女都叫了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將近二十號人,而小輩隻有一個風長纓,這是因為他是未來家主的繼承人。
風子嶽為眾人互相做了簡單介紹後,家宴便宣告開始。
席間,風平安發現,這一大家子非常和睦,對自己夫妻三人也表現出了足夠的善意和熱情。
家宴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眾人才逐漸散去。
“伯父,你的那些家人看到您和平仁族兄的樣子後沒有感到震驚嗎?”風平安微笑著問道。
“怎麼能不震驚?”風子嶽也笑道,“就差眼珠子掉地上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過為了不給賢侄你添麻煩,我隻說,一位高人賜我和平仁每人一顆丹藥,我和平仁服用之後就變成現在的樣子了。”
“他們信嗎?”風平安笑問道。
“信不信由他們唄,反正我也沒騙他們,你不就是那位高人嗎?”風子嶽心情很好,笑著說道。
隨即他又有些擔心地問道,“賢侄,他們肯定懷疑我口中的那位高人就是你,這不會給你惹麻煩吧?”
“懷疑就懷疑唄。”風平安滿不在乎地說道,“伯父,如果他們非得刨根問底,你就告訴他們,是我給你的丹藥,讓他們知道了也無妨。”
風子嶽點點頭,“我們都是風家人,他們也都是善良明事理的人,對這件事隻有羨慕,還不至於嫉妒。而且我不想說,他們也不會刨根問底的。”
說完這些話,他仿佛有些猶豫和糾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伯父,您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風平安有些不解地輕聲問道。
風子嶽沒有立即回答,過了好一會,他臉上的糾結之色才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
“平安賢侄,你要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低聲說道,“因為你的這個答案將決定我整個風氏一族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