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走小路。”奚午蔓聽清自己的聲音,“我媽媽說,大路比小路遠了一倍都不止。”
怎麼會突然提到媽媽?奚午蔓思考這個問題時,已經看清潔白的天花板。
難聞的藥水味刺入鼻腔,奚午蔓聽見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聽見旁邊有人竊竊私語。隨即,一張戴口罩的臉冒進她視野裡,口罩上戴著假睫毛的眼睛含著明顯欣喜的笑意。
“您感覺怎麼樣?”戴口罩的女人問。
頭痛。奚午蔓試圖張嘴,這才注意到嘴裡有什麼東西。
女人沒等她回答,與旁邊幾名醫生一起為她做了檢查,輕聲商量了些什麼,最後有一個人說:“可以拔管了。”
但她還不能出院。醫生說,她的顱骨受到創傷,需要留院觀察。
葉莫莫每天都到醫院看望她,給她帶些好吃的好喝的——都是醫生允許她吃的東西,給她講一些樂事。
她知道葉莫莫隻是為了讓她開心,但她對葉莫莫講的那些事實在不敢興趣,她隻好奇宜宜為什麼偷襲她,以及是誰送她到醫院的。
但葉莫莫不與她談這些,像是擔心她受到刺激。
她的身體狀況一天天好轉,來探望她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在她被通知次日可以出院的上午,樓盛來了,跟著十多個人,她隻覺著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眼熟,他看上去很斯文。
還沒想起來那斯文的中年男人是誰,一個少女被一個魁梧的壯年男人從人群最後麵拎到奚午蔓麵前。
“跪下!”壯年男人一聲怒喝,那少女立馬下跪。
奚午蔓被這陣仗驚到,垂眸去看那少女低著的腦袋,通過她高高的鼻子認出她是宜宜。
那魁梧的壯年男人噗通一下跪在宜宜身旁,頭垂得很低,奚午蔓差點以為他要磕頭。
他並沒有磕頭,猛地又抬頭看著奚午蔓,一臉誠懇地開口,儘是些道歉的話。
奚午蔓沒打斷男人的話,保持著一貫的禮貌微笑,絲毫沒顯露心思。
病房裡隻有男人的話音。
最後,男人說:“隻要您肯原諒我們,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奚午蔓突然想到奚午承,差點脫口而出一句“我都沒怪她”,及時抿緊唇將話化作無聲,靜靜看著男人和他的女兒宜宜。
她的沉默令男人捏了一把汗。男人猛地一拍身旁的宜宜,壓低嗓音怒道:“道歉啊!啞巴了?!”
宜宜給了男人一個不易發覺的白眼,態度倒很好,說:“我有很多話想跟午蔓姐姐說,但是爸,當著大家的麵我說不出口。”
她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支開一大群人,待門被最後出去的樓盛帶上,宜宜才站起身來,踱到奚午蔓床邊,雙手揣在衣兜裡,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蓋住她雙腿的被子和她的臉蛋。
“我看見阿盛畫本上畫的女人。”宜宜離奚午蔓很近,“是你。”
奚午蔓大方迎上她的視線,依舊帶著一貫的微笑:“你就想說這個?”
宜宜的表情驀地一垮,眼中浮現出陰狠。
她惡狠狠地說:“阿盛是我的,你要是再敢靠近他,就不是住院,而是住殯儀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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