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不上節奏的奚午蔓懶得去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偏頭看窗外的風景。反正,這府邸的新主人是誰都跟她沒多大關係。
窗外的金鑲玉竹長得很好,被厚厚的雪壓彎。偶爾有雪從竹頂垮下,發出訇聲。
斜暉撒進了屋裡,天空開始迅速暗下。人群突然靜了下來。
“你拿什麼跟他們爭?”靠近門口的男人笑嘻嘻地說了這麼句話,拉開門就出去了。
“算了算了,先去吃飯。”又一個男人甩了甩大手,跟著出門。
一直在吃東西的奚午蔓不怎麼餓,還是隨奚午承跟著人群去宴客廳。
廳裡擺滿了桌椅,人一落座就顯得很擁擠。
有奚午蔓桌牌的那張桌,首席端坐著一個七十出頭的老頭,衣著得體,下巴抬得高高的,給人一種他習慣了用鼻孔看人的感覺。
他麵前沒有桌牌,奚午蔓不知道他是誰,隻學著奚午承的樣子,恭恭敬敬地作揖,喚上一聲“三爺爺”。
“這就是宋琰琬的女兒?”奚午蔓就在他麵前,他卻不直接問她,而是問她身旁的奚午承。
太久沒聽人提過這個姓名,奚午蔓差點沒想起,宋琰琬是她的親生母親。
“是,三爺爺。”奚午承答得恭敬。
三爺爺斜眼上下掃視奚午蔓,盯住她的臉,說:“按規矩,你見了我,是要先跪下磕三個響頭的。”
確認這話是對她說,奚午蔓大惑不解。
“你在外國長大,可能沒什麼家族觀念。”三爺爺的腦袋緩緩向奚午蔓轉正,“但你要知道,按你的輩份,我叫你跪,你就得跪下,叫你磕頭,你就得規規矩矩磕三個響頭!”
他說得很慢,聽他說完這些話,簡直要耗儘一生。
不知道怎麼回答,奚午蔓認錯般垂首,她眼前的三爺爺卻歘地起身。
猝不及防,一巴掌脆聲落在她的左臉。
這聲響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都在看見三爺爺的瞬間屏吸。
三爺爺的右手緩緩回到手杖上,不知在恨什麼。
“現在你們年輕一輩,連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都不知道了!”他的鼻音很重。
這話一出,四周人麵麵相覷,紛紛朝著他下跪。
奚午蔓不明所以,注意到身旁的奚午承也跪下,心中瞬時升起怒火,有意挑釁看眼前橫眉冷目的老頭。
“不懂規矩就好好學。”老頭直視奚午蔓的眼睛,卻似在透過她的眼睛看彆的東西,“叫你跪你就跪!”
我不跪又怎樣?
奚午蔓到底沒將到嘴邊的話說出口,隻緊咬著牙關克製怒氣。她知道現在不能發脾氣,甚至不能說哪怕隻一個字,除了“對不起”。
但她不想道歉,哪怕隻是為了給老者台階下。
三爺爺半眯雙眼,問:“宋琰琬就是這麼教你的?”
仿佛他不知道,他口中的宋琰琬,過世了快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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