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午蔓這個名字,讀者一定不會陌生……”
“……著名藝術史學者、當代藝術評論家季夏女士於四年前寫下的評語,至今仍被廣泛引用:即使在首都圈,奚午蔓也是絕對的高嶺之花……”
“……她是觀繪人間百態又不染塵寰煙火的大藝術家,向我們展以絕對的局外人的客觀洞察……通過她的畫,我們為自己的偏見與傲慢慚愧不已……再不起眼的東西在她筆下都十分寶貴……”
“……我們沒理由去貶低或抬高任何人的選擇——如她所說——男人也可以穿水晶鞋跳華爾茲舞曲,女人也可以穿抗荷服駕駛f22猛禽。”
以上內容,出自a國藝術報。這篇短文,是為奚午蔓那組名為“橙鄉的橙香”的係列畫作而寫。
鐘鳴鳴把報紙上的內容拍照發給奚午蔓時,天已經黑下,後者正坐在一間有壁爐的溫暖屋子裡,一顆顆吃著攢盤裡剝了殼的堅果,認真聽奚午瀟他們聊當天淩晨發生的一件事。
事情發生在他們所處的老宅內,與奚午蔓接受采訪的時間重合,奚午蔓錯過了現場。
起因是,一個叫阿詞的男孩玩手持小煙花,炸傷了一個叫貝貝的女孩,據在場的小朋友說,阿詞故意把煙花往貝貝身上扔。
最初,阿詞是不小心把煙花扔到貝貝腳邊,貝貝被嚇了一跳。而阿詞從貝貝的驚恐中找到樂趣,每次都故意把煙花扔到貝貝腳邊。
最後那次,難說阿詞是有意扔到貝貝臉上,還是無心之失。
不過,本質都一樣。貝貝因阿詞扔的煙花受了傷。
阿詞當然要接受懲罰。
一頓鞭打是少不了的,雪中罰跪也是免不了的。
本來,最多跪半把個鐘頭,這事也就能翻篇了,偏這當口,阿詞的母親——屋子裡講話的人叫她晏琳嫂嫂——跪下為阿詞求情。
晏琳嫂嫂全然忘了不能影響大家的心情,也忘了不能哭鬨,竟一把鼻涕一把淚,抱住她丈夫的腿,說什麼:孩子還小,孩子不懂事,孩子會受不了,孩子會死的。
然後,屋子裡有人出來,提醒晏琳的丈夫奚午和,說,爺爺在屋裡喝茶。
奚午和猛地一腳踢開晏琳,用原先抽過阿詞的鞭子狠狠抽了晏琳幾下。
晏琳吼得更大聲了,卻仍在為阿詞求饒。
“你打我吧!你讓我跪吧!阿詞還小,他受不了!”晏琳說。
沒人回答她,阿詞還是跪到了雪中,她突然瘋了一樣,開始罵她的丈夫。
“奚午和你混蛋!你連你兒子都不放過!阿詞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個天殺的!你對自己的親兒子都這麼狠心,你不得好死!奚午和!你不得好死!”
據當時在三爺爺身邊的人說,三爺爺把茶杯往桌麵一放,隻問了一句話:“外麵是誰在哭?”
三爺爺並非真的關心是誰在哭,他是在下達命令。
“關於爺爺問‘外麵是誰在哭’這麼句話,可以這麼理解。”奚午瀟將半杯紅茶一飲而儘,把杯子往桌麵一放(立馬有人為她倒上),“那愚蠢的母愛是怎麼回事?!”
屋內眾人一陣哄笑。
待大家笑過,有人問:“然後呢?晏琳嫂嫂怎麼樣了?”
“當時就被送回娘家去了。”奚午瀟說。
“哇啊,阿和不會是要跟晏琳嫂嫂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