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亮光刺得奚午蔓本能閉上眼睛。
在重新睜眼看清男人的臉之前,她先聽見奚午瀟的聲音。
“阿硯,你在做什麼?!”奚午瀟的憤怒遠超震驚。
奚午蔓感覺到,身上的重量很快消失,酒氣朝門口的方向移去。
“瀟瀟,這是誤會。”奚午硯試圖為剛才的行為狡辯,奚午瀟沒給他機會。
“跟爺爺說去吧。”奚午瀟把奚午硯推出門外,緊接著關緊門並上鎖。
確保外麵的人不會闖進來,奚午瀟大步走到床邊,取下桁架上的衣服,一邊柔聲安撫著受到驚嚇的奚午蔓,一邊扶她起身,在她睡衣外麵罩上毛衣和羽絨服,像對還不會自己穿衣服的孩子那樣。
再三確認奚午蔓不會受凍後,奚午瀟才拉著她的手出門。
雪與燈光同色,風在色彩中暴露形狀,顯得窘迫。
奚午蔓她們到廳堂時,三爺爺正端坐於主位,兩側坐著八個男人。
他們身後,站著他們的女人和晚輩。
他們神情嚴肅,令每一個進到這裡的人都不自覺遵守這場“神情最嚴肅者杯”競賽的規則。
奚午蔓一眼就看見奚耀航身後的奚午承,他們的視線剛有交接,她就被奚午瀟拉到了人群中央,正對著上座的三爺爺。
偌大的廳堂靜悄悄的,跟沒人一樣,奚午蔓清晰聽見從後麵傳來腳步聲,是明顯刻意拖著步子走路的聲音。
那聲音持續了半分鐘,酒氣未散的奚午硯噗通一下跪到奚午蔓身旁,朝著三爺爺就“咚咚咚”一連磕了好幾個頭。
“爺爺,我冤枉啊,我冤枉!”奚午硯完全是受害者的委屈神情,抬手指著奚午蔓,“都是她!是她勾引我!”
“絕大多數強奸犯都覺得自己是被勾引的。”奚午瀟冷不丁搶白。
“我又沒惹你,你插什麼嘴?”奚午硯大發脾氣。
奚午瀟瞟了他一眼,又牽著奚午蔓的手,往前走了幾步。
“爺爺,您看見了嗎?”奚午瀟抬手一指奚午蔓的臉,“蔓蔓臉上的巴掌印還紅著呢。”
“那是……”奚午硯急了。
“是什麼?”奚午瀟不慌不忙地轉身,直視奚午硯的眼睛,語氣卻咄咄逼人,“你想說是床上的情趣?還是馴服的遊戲?”
“粗俗!”奚午硯氣得險些拍地板,“你一個女人,怎麼敢當眾說出這麼粗俗的話?!”
“這就粗俗了?跟你的靈魂比起來,我說的話可擔不起粗俗倆字。”
“你是個女人!”奚午硯持續發瘋。
奚午瀟沒再在他身上浪費過多時間,轉身看著一直沉著臉的三爺爺。
“什麼時候奚家的女人不被允許在公共場合說話了?”奚午瀟是說給在場的每一個人聽的,她有意提高嗓音,“什麼時候奚家的女人就要默默忍受男人的奸汙了?”
“如果僅僅因為我是個女人,就不能在公眾場合說清事實,就必須接受源自男性性彆優越感的輕視,那我實在找不到為了家族榮耀而拚命的理由。”
“反正你們嘴上說著男女平等,骨子裡卻認為女人隻是男人的附屬品,是男人的奴隸,女人就活該忍受男人的卑劣和暴力。反正你們認為,家族的榮光全屬於男人,女人隻是跟著你們享福的寵物。”